男人在半空中晃了晃,两手下意识的抓住树干,声音都拔高了:“闭嘴!还不拉我上去!”
季怀湘这才将他拽过来,只是他双腿齐断,根本站不住。
虽然十分嫌弃季怀湘,却也只能靠在她身上。
男人死沉,压得季怀湘腰杆子都弯了:“大爷,我都把你拉上来了,你总该给我解毒了吧?”
“不急,先带我去你家。”男人语调轻松,似乎已经放下戒备。
“去我家?那正好顺路。”季怀湘顺口应了一句,突然反应过来:“去我家!你们这里女子带陌生男子回家会怎么处置?”
男人思考了一下,稀疏平常的语气道:“惯常是要浸猪笼的。”
季怀湘这就要松手将他扔下去:“那你还是想别的办法吧,随你住客栈还是破庙。”
男人手臂却很长,锁着她脖子赖着她:“我没户籍,住不了店,就算是破庙也需进城才有。”
没有户籍?还身受重伤流走荒山,这简直就差在脸上写出我不是好人几个大字了。
“冒昧问一句,您……是山贼吗?”季怀湘不能把山大王领回家啊!
男人在她脑袋后面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季怀湘呵呵干笑了两声:“我看您有帝王之相,怕不是山贼。”
“你还会看相?”
“略懂一二。”季怀湘咽了口唾液:“所以您是山贼吗?”
“哼哼。”男人阴森森的笑了两声算是回答她了。
季怀湘心里直发毛,哼哼是几个意思,所以他到底是山贼吗?
两人僵持着,季怀湘不想将男人带回村,万一他是山贼,那将来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她都决定要做个好人了,自然要为豆娃,为村子的安全考虑。
“给我找个安稳之地藏身,待我痊愈,自会给你解药。”男人声音如同清风皓月,从容中透着睥睨,根本就没打算和季怀湘商量。
命在人家手里捏着,自己还没本事儿解毒,季怀湘除了照做还能怎么样?
一路将男人背下山,季怀湘还在琢磨,也不知道村民有没有帮她建起房子,若是没有,这么大个男人她可要往哪儿藏好!
待回到村子,已经是初晓时分,季怀湘的小腿肚已经抖得仿佛筛糠。
大春婶家穷,在村子里没什么地位,家宅处在村子的最边缘,刚好挨着大路。
是以下山后一眼就能看到家中情况。
王家的宅子还是漆黑一片,不过季怀湘注意到,在宅院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茅草屋,被火烧了一半儿。
幸好还给留了一半儿,不然她都不知道要把这男人往哪儿塞。
谁知道,废了半条命将男人背到茅草屋,那大爷居然死活不愿意进去:“我不睡这么脏的地方。”
季怀湘心态炸了,就差跪下求放过了:“大爷,我家就这条件,您要实在住不了就出门右拐,那边有闲置猪圈。”
说完也不管那半瘫痪的男人了,自顾自的走到烧得焦黑的茅草堆前,嘭的一声整个人就直直的砸了进去。
季怀湘毫无姿态,摆了个大大的人字形,闭着眼睛口中还在喃喃:“不干了,你就是拿刀抵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干了,我要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