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低头看她，光是这个身高就占了一半儿的优势：“她有父亲吗？”
季怀湘一噎，林茉没爹，所以赖不着爹只能赖当娘的。
而且，林苑姬确实太溺爱孩子，所以才会导致现在的情况。
岂料沈九又倪了她一眼，看好戏的语气：“你家豆娃也没爹，当心从小缺少父爱，长大随随便便就让男人领跑了。”
“你！”季怀湘扬起拳头，会不会说人话啊！
沈九挑了下眉头，像是在说你打下试试？
季怀湘悻悻的收回拳头，不过一想沈九说的也对，家庭不健全的孩子，或缺失父爱，或缺失母爱，多多少少都会对孩子的心理产生一点影响。
而她没想到的是，报应来的太快，她刚才还在吐槽别人的教育，她的孩子就被私塾先生带着找家长了！
彼时，沈渡刚去后院打水，好像要冲澡什么的，季怀湘正在前堂配药。
张先生便领着豆娃找来了。
季怀湘见着沈泓逸的第一眼，不是想的这孩子犯了什么事儿，而是赶紧把孩子拉出去：“先生，我这医馆药气重，您且去茶馆坐会儿！”
千万千万不能让沈九和豆娃碰头见面！
从医馆出去，拐出过胡同就有一家茶馆。
季怀湘特意花血本，要了一壶好茶，还配了盘点心和茴香豆。
对老师好点，往后才不担心他给豆娃穿小鞋，而且，看张先生的脸色，好像气的不轻。
张先生一口茶都没吃，直接摔袖子道：“王大夫，你家这孩子我教不了，你还是直接带他去考状元吧！”
豆娃才六岁，还没考秀才，怎么能考状元呢？
看样子张先生真给气糊涂了！
可豆娃一向懂事儿，她实在想不通豆娃能犯什么事儿，难不成和同学打架了？
张先生面色难看的摇头：“说来惭愧，你家这孩子天资聪慧，先前我只道他过目不忘，见解通透，本想好好教导，岂料他多读了几本书，竟开始狂妄了！还扬言在下教的都是无用之书！还公然与我顶嘴，让我颜面无存！”
张先生文人风骨不可欺，甩袖起身道：“你家孩子不用上学了，明日我让弟弟将术金退还给你！”
说完真走了，季怀湘撵都没撵上。
沈泓逸瞪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和季怀湘对看着，他不明白一个凡夫俗子有什么好追的。
季怀湘问沈泓逸：“豆娃，先生说的可是真的，你出言顶撞他了？”
沈泓逸摇头：“先生做了句诗，我觉得不好，就出言指出了，先生就很生气的说我不尊师。”
豆娃只有六岁。也能听出诗做的好不好？
“先生的诗怎么做的？”
沈泓逸捋着自己没毛的下巴，学着张先生摇头晃脑的样子道：“天上一行鸟，地上青青草。鸟儿来吃草，时而吃两口，间或点头叫。”
沈泓逸学完之后，又正色道：“先生说这叫五言绝句。”
“噗！”季怀湘差点没忍住崩掉。
不过她不好在孩子面前不尊师，只好又正色道：“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沈泓逸道：“宝宝说第一鸟儿是不吃草的，它们是吃的草籽，第二这诗毫无含义，只能算是口水诗，没有教学的必要。”
季怀湘点头，显然她和豆娃想的是一样的。
沈泓逸说完，反而无所谓的劝季怀湘安心：“娘亲，宝宝觉得这学不上也罢，先生自己就是儒生，若做启蒙还勉强可以，但要让他做超过本能的事情，比如一个种药草的你让他去教人治病，显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