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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我要出去行医!霍沉舟深邃的眸光倏地一暗。
他大姐霍湘琴连生三个女儿,在重男轻女的婆家受尽了白眼和委屈,这是她心底最深的一根刺。
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的更会诛心。
母亲说的是对的,她果然心思恶毒,手段狠辣。
“至于做饭……”
姜姝彤转过身,迎上他的视线,眼神没有丝毫闪躲。
“厨房里连一根葱叶子都没有,你让我给你做出什么山珍海味?”
“还是说,霍三爷觉得,我应该顶着肚子上还没愈合的伤口,大清早跑去菜市场跟人抢菜?”
霍沉舟的呼吸一滞。
他当然知道她肚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个女人,曾用一把生锈的剪刀,亲手剖开了自己的肚子,才保住了这三个孩子。
也是他的孩子。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许。
“那站规矩晕倒,又是怎么回事?”
姜姝彤看着他,忽然冷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霍三爷与其来问我,不如去问问你那位好母亲。”
“问问她,为什么要让一个刚剖腹产不到两个月的产妇,在炎炎烈日底下,一站就是一个小时?”
房间里陡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良久,霍沉舟才艰涩地开口。
“我会和母亲谈谈。”
“省省吧,霍三爷。”姜姝彤冷笑出声,“你母亲是什么性子,你难道不比我清楚?”
她轻轻拍着摇篮里熟睡的孩子,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射向他。
“还是说,你想让整个军区大院都知道,大名鼎鼎的霍枢,家里竟然苛待虐待刚生产完的儿媳妇?”
这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戳中了霍沉舟的软肋。
他眉头紧锁,军装下的肌肉微微绷紧。
作为军区重点培养的技术总枢,家风问题,确实会影响他的前途。
姜姝彤见他不语,立刻趁热打铁。
“不如,你兑现之前的承诺,让我去军区医院上班。”
她顿了顿,话里意有所指。
“反正我在家闲着,也是碍你母亲的眼。”
霍沉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确实答应过这件事,可心里却从未当真。
在他看来,姜姝彤所谓的医术,不过就是乡下赤脚医生糊弄人的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进得了全军最顶尖的军区总医院。
“孩子还小,你刚生产完,身体要紧,应该好好休养。”
姜姝彤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正要发作,摇篮里的三个孩子却像是约好了似的,突然同时张开嘴巴,哇哇大哭起来。
此起彼伏的哭声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魔音灌耳。
“宝宝乖,不哭不哭……”
姜姝彤没了脾气,只得先俯身安抚孩子,手忙脚乱地去拿桌上的奶瓶。
霍沉舟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动作生疏地抱起哭得最响亮的那个,笨拙地拍着襁褓。
“现在孩子还太小,工作的事,以后再说。”
许是他自己也觉得这个借口太过生硬,又软了语气,补充了一句。
“你之前伤了根本,还是先养好身子要紧。工作……也不是只有行医这一条路可以走。”
姜姝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眼下确实分身乏术,只能作罢。
她利落地冲好奶粉,试了试温度,然后挨个给三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喂奶。
虽然动作看起来有些生疏,但她的举动里充满了耐心。
霍沉舟站在一旁,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眼神复杂。
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的矛盾点。
明明只是个乡下姑娘,却偏偏有着一身不输任何人的强硬和傲骨。
傍晚时分,平日里深居简出的霍老爷子难得露了面。
一家人围坐在餐厅里用晚饭。
老爷子坐在主位上,笑眯眯地看着摇篮里三个粉嫩的曾孙,怎么看怎么喜欢。
“孩子取名了吗?”
姜姝彤刚要回答,一旁的霍母就抢着开了口。
“爸,沉舟说一直等着您老人家给取呢!这可是咱们霍家的长曾孙!”
霍老爷子眼睛一亮,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好!好啊!”
“咱们霍家这一辈,是从明字。我看,老大就叫明璋,老二叫明珏,老三……”“就叫明瑞吧。”
姜姝彤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二嫂李月茹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她阴阳怪气地指责她。
“姜姝彤,这可不是在你的乡下,给孩子取名这么大的事,哪有你一个女人说话的份。”
霍老爷子反倒是笑呵呵地,将明瑞这个名字在嘴里琢磨了两下,满意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瑞,以玉为信也,是个好寓意。行,就叫霍明瑞吧!”
他忽然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姜姝彤身上。
“我听说,姝彤懂医?”
霍母的脸色一变,李月茹更是气得直接摔了筷子。
“略懂一些皮毛。”姜姝彤谦虚地应了一句,随即话音一转,主动提出自己的想法,“爷爷,我想去军区医院工作……”
“胡闹!”霍母厉声打断她的话,“哪有正经人家的女人出去抛头露面的!安分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正理!”
霍老爷子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
“现在是新社会了,讲究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嘛!”
他饶有兴致地看向姜姝彤,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你当真会看病?”
姜姝彤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从旁边经过的王妈手中接过一条干净的毛巾,仔细擦了擦手。
“爷爷最近是不是总是睡不安稳?夜里尤其容易惊醒?”
霍老爷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下是真的来了兴致。
“哎哟,你怎么知道的?”
“您面色隐隐发青,眼白布有血丝,是肝火过旺,心神不宁之兆。”
姜姝彤走到老爷子身后。
“中医里有几个安神的穴道,我给您按按,保证您今晚就能睡个好觉。”
霍母急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爸,这……这来路不明的土方子,可不能乱试啊!”
“坐下!”
霍老爷子呵斥一声,兴致勃勃地看向姜姝彤。
“来,好孙媳,你给爷爷试试你的手艺。”
姜姝彤的手法极为娴熟,精准地在老爷子头上的几个穴位上,或轻或重地按压揉捏。
不过短短五分钟,老爷子就舒服得眯起了眼睛,连声赞叹。
“神了!真是神了!感觉这脑袋都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