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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想过孩子没有？霍老爷子气得嘴唇都在哆嗦，脚下踉跄了一下。
“放屁！我看你就是被这个女人迷昏了头！”
道理讲不过，老爷子积攒了一辈子的威严让他无法低头，他一转头，目光死死地锁定了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的姜姝彤。
“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跟沉舟吹了什么枕边风，怂恿他大半夜来胡闹的？！”
姜姝彤张了张嘴，声音干涩。
“爷爷，我没有……”
“够了！”
霍老爷子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暴躁地一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都给我滚出去！这事，没得商量！”
“砰！”
门板即将合上的瞬间，霍沉舟伸手挡住了门缝。
“爷爷！您再想想，如果姝彤去了首都第一医院，对我们霍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记重磅炸弹。
“赵老已经亲口说了，他会亲自为姝彤写推荐信。这可是多少人打破头都求不来的机会！”
霍老爷子关门的动作一滞，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他的手指都在发抖，。
“你……你这个不肖子孙！为了一个女人，你……”
“不是为了女人。”
霍沉舟第二次强调，他撑着门板，身体微微前倾。
“是为了霍家的未来。”
“爷爷，您好好想想，如果姝彤能在首都第一医院站稳脚跟，以她的医术，结交的会是什么人？我们霍家在首都，就等于有了一张最顶尖的医疗人脉网。这对我们家族未来的发展有多重要，您比我更清楚。”
这句话，像是一把精准的钥匙，插进了霍老爷子心底最坚固的那把锁里。
霍家的未来。
人脉。
这些词，远比什么情情爱爱更能撼动这位执掌家族半生的老人。
过了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冷哼。
“哼，就算我同意，你以为首都是那么好进的？一个乡下丫头，连个正经的医科大学文凭都没有，她去了能干什么？”
霍沉舟眼中闪过一抹喜色，快得几乎捕捉不到。
“赵老已经想好了，可以安排姝彤先以进修医生的身份进去，不占编制，只看能力。”他立刻抛出早已准备好的答案，“以姝彤的本事，我相信她很快就能让所有人都闭嘴。”
姜姝彤站在霍沉舟的身后，听着这一场因她而起的战争，整个人都傻了。
她以为这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提议。
可她万万没想到，从推荐信到进去的身份，他竟然已经为她铺好了所有的路。
走廊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霍老爷子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孙子和孙媳妇之间来回扫视。
“沉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丫头了？”
这个问题，像是一道惊雷，在寂静的夜里轰然炸响。
霍沉舟整个人都僵住了。
姜姝彤也像是被人点了穴，浑身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忘了。
霍沉舟僵硬地开口：“爷爷，这与感情无关。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埋没人才。”
“装！继续装！”
霍老爷子发出一声满是嘲讽的冷笑，懒得再看这个气人的孙子，转头看向姜姝彤。
“丫头，你怎么说？”
要说不想去，肯定是假的。
但这不是二十一世纪，这里是七十年代，不是她一句想去，就能去的。
姜姝彤感觉自己的掌心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爷爷，我……我一切都听家里的安排。”
“真的？”霍老爷子拖长了音调，“你就一点都不想去？赵家的人情，首都第一医院的机会，你就不动心？”
这老狐狸！
姜姝彤心里暗骂一句。
他根本不信她会这么淡泊名利。
“想。”
霍沉舟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不等老爷子发作，姜姝彤继续说：“能去首都最好的医院学习，是每个学医的人都梦寐以求的事。但是，比起我个人的前途，我更在乎孩子们的未来，也更在乎霍家的名声。”
霍老爷子脸上的怒意渐渐消散，他盯着姜姝彤看了许久许久。
“罢了，罢了……”
他松开了拽着门的手，疲惫地转过身。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这把老骨头也管不了，管不动了。”
“要去折腾，就折腾去吧。不过……”
“有一点，孩子必须留在霍家！你们夫妻俩爱去哪去哪，但霍家的血脉，我霍家的长孙长孙女，不能跟着你们到处跑！”
霍沉舟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爷爷……”
“没得商量！”霍老爷子厉声打断他，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发出沉闷的响声，“要么，就按我说的做！要么就都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说完，他不再给任何争辩的机会，直接甩上了门。
真是气死他老头子了，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走廊里，只剩下霍沉舟和姜姝彤两个人，面面相觑。
“对不起。”
霍沉舟率先开口。
“我没想到爷爷会提出这种要求……”
他以为最大的难关是让爷爷同意，却没料到还有这么一个釜底抽薪的条件在等着他们。
姜姝彤却轻轻摇了摇头。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谢谢你，为我争取这个机会。”
这一句谢谢，是发自内心的。
看着她那双在夜色里依旧明亮得惊人的眼睛，霍沉舟只觉得心头某个地方，被重重地撞了一下。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那……你的决定是？”
姜姝彤咬了咬唇，“我想去，但是，孩子们……”
“我会想办法。”
霍沉舟脱口而出，看向她的目光灼灼。
“爷爷只是一时气话。他疼爱重孙，等他想通了，会同意我们带孩子一起去的。”
姜姝彤轻轻点了点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
“嗯？”霍沉舟一愣。
姜姝彤的目光清澈，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你为什么要突然帮我？别说是为了家族，我不信。”
霍沉舟沉默了片刻，喉结上下滚动，最终还是避开了她那过分灼热的视线。
“因为……我看到了你在医院时的样子。”
“那时的你，眼里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