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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某人还挺有趣晚饭后,姜姝彤照例检查小慧的学习。
“今天又学了十个字。”
小慧献宝似的,把自己的练习本递过来。
本子上的字,歪歪扭扭,但一笔一划,都写得极认真,极用力。
姜姝彤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很好,明天继续。”
小慧激动地点头,“少奶奶,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不给您丢脸!”
夜深了,房间里,只有一豆昏黄的灯火在跳动。
姜姝彤坐在书桌前,摊开一本厚重的德文原版医学典籍。
是霍沉舟带回来的。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虽然冷漠,但在专业上,眼光毒辣。
这些书,每一本都是绝版珍品,价值连城。
尤其是那本手抄的中医笔记,字迹风骨俱佳,里面记载的方子,个个精妙,许多都是失传的古方。
她拿起笔,蘸了点墨水,在自己的本子上飞快记录。
改良优化,使其更适合她这具亏空的身子。
窗外月凉如水,屋内,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三天,霍沉舟一直没有回来。
听王妈偶尔提起,说他被科学院一个紧急项目绊住了脚,吃住都在那边。
姜姝彤乐得清静。
她严格执行着自己的康复计划,调理身体,锻炼体能,教小慧识字,照顾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一切,井井有条。
第四天清晨,天刚蒙蒙亮。
姜姝彤已经站在院子里,迎着晨光,做着舒缓而有力的拉伸。
汗水微微濡湿了她的额发。
“嘎吱——”
沉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姜姝彤动作一顿,抬眼望去。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是霍沉舟。
他一身军装沾满了风尘,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疲惫,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显然是刚从科学院连夜赶回。
两人的视线毫无征兆地撞上,霍沉舟的脚步停住了。
他眼里闪过错愕,似乎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看到她。
眼前的女人,只穿着单薄的旧衬衣,身形依然纤瘦,但站得笔直。
脸上没有了初见时的病态和死气,反而因为运动透着一层健康的薄红。
姜姝彤停下动作,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她刚要移开视线霍沉舟却已经先一步别开了脸,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
他一言不发,迈开长腿,径直从她身侧走过,大步进了主屋。
呵……
姜姝彤唇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她转过身,继续自己的锻炼,动作比刚才更加用力。
这个男人,与她无关。
中午,霍沉舟破天荒地出现在了餐桌上。
他就坐在主位,脊背挺得笔直,沉默地吃着饭,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从头到尾,他没给姜姝彤一个眼神。
李月茹今天也来了,她看着这一幕,眼底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
她对着姜姝彤,轻蔑地扬了扬下巴。
山鸡就是山鸡,永远也别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姜姝彤置若罔闻,一口一口,吃完了自己盘子里那份单调的营养餐。
放下碗筷,她起身准备离开。
转身的瞬间,视线不期然地再次和霍沉舟对上。
男人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
但最终,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便垂下眼帘,继续盯着自己碗里的白米饭。
姜姝彤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径直上楼。
下午的阳光很好,暖洋洋的,姜姝彤让小慧把三个孩子的摇篮搬到了院子里的葡萄架下。
斑驳的树影落在孩子们的脸上,他们睁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拳头。
小慧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树枝,在地上练习写字。
她写一会儿,就忍不住抬头看看姜姝彤,又偷偷瞟一眼主屋的方向。
“少奶奶,霍三爷他……是不是很不喜欢我们啊?”
姜姝彤正轻轻摇晃着摇篮,闻言,动作未停。
她的目光落在孩子红扑扑的脸蛋上,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别多想,他性格就是这样。”
话音刚落,主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霍沉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换下了那一身沾满风尘的军装,穿着件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
他抬眼,看到院子里的三人,脚步明显停顿了一下。
小慧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树枝都掉了,慌忙站起来,紧张得结结巴巴。
“三、三爷好!”
霍沉舟喉间溢出一个极淡的音节,算是回应。
他的视线,越过姜姝彤,落在了那三个并排的摇篮上。
只停留了极短的一瞬,短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随即,他便像被什么刺到一般,迅速移开目光,一言不发,拿着文件径直出了院门。
姜姝彤收回目光,看着他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这个男人。
到底在想什么?
晚饭时,霍沉舟没有回来,餐厅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
王妈端菜上来时,顺口提了一句。
“听警卫员说,三爷去军区开会了,今晚有个重要部署,怕是要后半夜才能回。”
姜姝彤并不在意,吃完自己的那份饭,便上楼照顾孩子。
换尿布,喂奶,给他们擦洗身子。
三个小家伙吃饱喝足,在她轻柔的哼唱中,很快就睡熟了。
她挨个检查了一遍,确认他们呼吸平稳,小脸红润,这才安心躺下。
夜半时分,楼下传来大门被轻手轻脚推开的声音,接着是沉稳的脚步声。
姜姝彤只是睁了睁眼,听着那脚步声上了楼,进了对面的书房,然后便再无动静。
她翻了个身,很快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姜姝彤照例早起。
她推开房门时,下意识看了一眼对面的书房。
屋子里已经没人了。
他走得倒早。
她下楼,准备去厨房给自己做点吃的。
经过餐厅时,脚步却停住了。
昨天还空无一物的红木餐桌上,此刻正安安静静地放着一个牛皮纸包。
上面用钢笔写着三个字:姜姝彤。
字迹瘦金,力透纸背,和某人一样。
她走过去,带着几分探究,拆开了纸包。
里面是两样东西。
一本崭新的《实用内科学》。
书页间,还夹着一小包东西。
剥开薄薄的糖纸,是带着浓郁奶香的……大白兔奶糖。
姜姝彤捏着那颗糖,愣住了。
片刻后,她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一下。
这个男人。
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她把书和糖都收好,放回自己的房间。
不管霍沉舟在想什么。
眼下,养好这具亏空的身子,护好这三个孩子,才是她的头等大事。
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