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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青梅竹马?抱歉,他现在是我老这话一出,洛雪的脸颊立刻飞上两抹红晕,娇嗔道:“李二嫂,您可别胡说!我们那时候就是……就是住一个大院,玩得好罢了。”
“哎呀,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李月茹的眼神,意有所指地瞟向一言不发的姜姝彤。
“青梅竹马的情分,多难得啊!”
姜姝彤舀起一勺清鸡汤,慢条斯理地吹了吹,送到嘴边,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霍母长长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惋惜。
“是啊,要不是……”
她的话说到一半,目光触及到姜姝彤那张冷淡的脸,又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后面的话,不说也罢。
洛雪将霍母的神色尽收眼底,心底的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眼珠一转,脸上依旧是那副天真无辜的模样,话锋却骤然转向了姜姝彤。
“姜姐姐能被三哥看上,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吧?”
姜姝彤还没开口,李月茹已经迫不及待地抢过了话头。
“她?”
“她能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的嘴角咧开,轻蔑地笑笑。
“不就是……能生吗?”
餐厅里刹那间一片死寂。
小慧站在一旁,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霍母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洛雪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眼底却划过喜悦,“李二嫂,您怎么能这么说姜姐姐……”
“我说错了吗?”
李月茹冷笑一声,火力全开。
“除了给霍家生了三个孩子,她还会什么?我听说,连大字都认不全几个吧?”
“月茹!”
霍母终于忍不住,低喝了一声。
“妈!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李月茹索性撕破了脸皮,不依不饶。
“您看看洛雪,首都大学的高材生,现在就在卫生部工作,前途无量!”
“再看看她!”
“一个从乡下犄角旮旯里出来的野丫头,除了给咱们霍家多添了三张吃饭的嘴,她还有什么用?!”
霍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种话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当着外人的面,丢的是整个霍家的脸。
她胸口起伏,最终怒气冲冲地转向了那个始终沉默的始作俑者。
“姜姝彤!你吃完了就赶紧回你的房间去!”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姜姝彤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汤勺,缓缓抬起头。
她的视线,不带任何情绪地在几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最后,她的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婆婆说得对,我确实该走了。”
她站起身,椅子被向后带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她的身姿挺拔如松,明明穿着最朴素的衣衫,周身的气度却压得对面精心打扮的三人黯然失色。
“毕竟,跟一个自己生不出孩子,就看不得别人生孩子的女人,”
“再跟一个恨不得跟整个军区大院的男人都青梅竹马的人,坐在一起吃饭,”
“确实,挺丢人的。”
话音落下,李月茹的脸煞白如纸。
她站起身,手指着姜姝彤,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洛雪的笑容僵在脸上。
“姜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姝彤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目光依旧停在气得发抖的李月茹身上。
“字面意思。”
说完,她才缓缓转向脸色铁青的霍母。
“婆婆,您要是真这么喜欢这位洛小姐,不如认她做个干女儿。”
“日后多的是机会让她在您跟前尽孝。”
话锋一转,她的声音冷了下去。
“至于沉舟……他已经是我丈夫了。”
霍母的嘴唇哆嗦着,伸出的手指指着她,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放肆!”
她既愤怒又心虚。
愤怒的是这个乡下女人竟敢当众顶撞她,让她颜面尽失。
心虚的是,姜姝彤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她的痛处。
可长辈的尊严,不容侵犯!
“妈!您别生气!当心身子!”
李月茹立刻上前扶住她,转过头,对着姜姝彤厉声嘶吼。
“姜姝彤!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姜姝彤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二嫂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一天到晚净想着往外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霍家亏待了你,连家都留不住你呢。”
“你……你血口喷人!”
李月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
“够了!”
霍母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重重拍在红木餐桌上。
“都给我住口!”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姜姝彤连眉梢都没动一下,收回目光,再不看这几个跳梁小丑。
她转身就走,走到餐厅门口时,她的脚步忽然停下。
“对了,洛小姐。”
“沉舟明天要去军区一趟,恐怕没空见你。”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抹玩味。
“你要是真那么想叙旧……可以等他回来再说。”
说完,她再不停留,径直上了楼。
小慧端着一盘没动过的点心,战战兢兢地跟在她身后。
直到进了房间,关上门,隔绝了楼下死寂的氛围,她才敢小声开口。
“少……少奶奶,您……您太厉害了……”
姜姝彤走到摇篮边,将孩子抱起来轻轻摇晃。
“无聊的把戏。”
她走到窗前,推开一丝缝隙,望着院子里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昏黄灯光。
李月茹和洛雪的联盟,比她想象的还要快就浮出了水面。
这两个人,简直是把自己的目的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真是有够蠢的。
小慧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
“少奶奶……那个洛小姐,看起来……好像不好对付啊……”
姜姝彤轻笑一声,“怕什么?”
她转过身,揉了揉小慧的头发,眼神温和下来。
“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我教你认字呢。”
小慧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的崇拜几乎要溢出来。
她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姜姝彤站在窗前。
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霜白的轮廓。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她垂下眼帘,视线穿过夜色,落在院子里。
霍沉舟回来了。
男人一身笔挺的军装还没来得及换下,肩章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张佩兰就站在他对面,情绪激动,手臂在空中用力地比划着,像是在控诉什么滔天大罪。
随着她的话,霍沉舟的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
姜姝彤的嘴角,无声地勾起一抹冷弧。
看来,今晚这场闹剧,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去告状了。
她伸手,干脆利落地拉上了窗帘,将楼下的风波隔绝在外。
转身,她走到书桌前,翻开霍沉舟下午带给她的那本德文原版外科图谱,指尖拂过书页,竟真的专心致志地看了起来。
没看两页,房门被人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