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点了点头。她发现有韩默在自己就会安心许多,这么想着,她越来越不舍得让韩默意外杀死自己了,与韩默短暂的相处后她知道,这样残忍的意外,对韩医生太不公平,他会永远背负着愧疚与痛苦,相当于毁灭了他的余生。
“最近有什么有趣的病人吗?”她问韩默。
“没什么特别有趣的,有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因为原生家庭问题得了双相,精神科吃了一段时间的药,没有好转就一边吃药一边来我这看看。”
“她从小没了父母,寄居在舅舅家,现在正念大学,有自残行为和自杀风险,是学校的心理咨询室推荐过来的。”
“你还和学校的心理咨询有合作?”
“对的,而且是免费咨询。”韩默骄傲地笑了笑:“他们都还是学生,家长多半不理解,自己又没用足够的生活费,我也是希望能帮到他们。”
“其实精神障碍,或者说心理障碍,很多都取决于患者自己的信念,我只能帮助他们,而不能决定他们的命运。”
“所以你的诊所才濒临破产吗?”云初有些惊讶,她很早就财富自由,没体会过贫穷的滋味,更无法与那些因病返贫,又因贫穷耽误治疗的患者共情。
如果是她,一定利字当头,不愿不求回报地帮助他人,但对于韩默而言,无偿咨询似乎是件极其正常的事情。相比之下,活了上千年的自己还真是个俗气的人。
“喂喂,不要说出来嘛。经营不善濒临破产,跟免费咨询的患者无关,这个锅我还是自己背。”他抗议着。
云初捂着嘴笑了。韩默真心是个很负责任的医生,也是个负责任的成年人,作为患者,她也愿意无理由地相信他。
“这几天还有个患者,是从别的医生那转到我名下的。”
“他有什么困扰?”
“失眠。”韩莫说。
“他说很久没睡过好觉了,希望我能催眠他。”说着他叹了口气:“我的催眠只能运用于配合的人,他对睡眠的执念过重,一想到睡觉就浑身紧张,怎么都无法成功催眠。”
“我这些天也很沮丧,想着怎样才能改进自己掌握的这种催眠术。类似这样的失眠患者才是最需要被催眠的。”
韩默单手撑着脑袋,苦恼地望着窗外的鸽子。大雾不知何时跳上椅子,趴在他肩膀上拿脸蹭来蹭去,像是在安慰他。
刚刚大雾知趣地趴在窗帘下睡觉,平时它是不会在咨询室里呆着的,除非云初过来。可它也不怎么亲近云初,看到她会躲到一边,完全忘记这个曾经给它了很多顿饱饭的前任主人。
“还是顺其自然吧。”云初揉了揉趴他肩上吃零食的橘猫,宽慰他:“你也说了,心理疾病多数靠患者自身的信念,无法治愈也不是你的错。
离开诊所时韩默提出开车送一下她,云初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虽然她最近总是被跟踪被骚扰,但自己一个人足够搞定,韩默说不定还是累赘。
可回到家她就震怒了。
时间已是晚上,一楼卧室窗户被砸了一个洞,可回到家她就震怒了。
家里明显有被翻动的痕迹,门口的地垫滑到一边,还留了两个黑脚印。所有抽屉都被翻了个底朝天,首饰盒也被打开,手链项链乱糟糟地挤在一起,但没丢什么东西。
她房间里的落地灯被使用过,窗帘被拉上,花瓶里的植物新落了几片花瓣和叶子,书柜里的书也被一本本拿出来过,窃贼偷懒,没把书放回原位,全堆在大门口。
没素质的盗贼。
云初生着气,给叶闻之打了电话。谁知打了三个电话后才接通,接电话的人自称是一个酒吧老板,说手机的主人喝的不省人事,问叶闻之的地址在哪他好帮忙叫个车送回来。
万分感谢后云初直接找了韩默,韩默倒是很爽快,立刻答应来她家帮忙。
她准备以后有什么事都直接找韩默了,叶闻之这个不靠谱的男人,从小到大都这个德行,一点用处都没有。她心里怒骂了不会喝酒还非要喝的傻子一万遍,想起以前遇到这种事,她也靠不了还是小男孩的叶闻之,一切都由自己解决。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愿意去依赖其他人了?
韩默到云初家里时,物业和警察都一同来了。监控里小偷是fan墙进入的,他爬上带着铁丝网的墙壁,跨过铁丝攀上墙边的一颗樱桃树,顺着树干爬下进入院子里。窃贼戴了个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到脸,身穿黑色冲锋衣,暮色中很难被发现。
物业再三表示以后请不要在墙边种树,容易让罪犯有机可乘,云初答应着,反问他们怎么就让可疑人员进了小区,这么高的物业费是白交的吗?
这可是号称拥有最强安保的顶级别墅区,说出去业主家中遭窃,他们的名声要大打折扣。
这个非法潜入云初家里的男人,进入院子后先找到室外的电源,断了电室内监控就无法工作了。从他熟练的手法来看,应该是提前了解过这里的布局。假如不是熟人作案,那就跟昨天盘旋在上空的无人机有关。
操纵无人机的人,和非法闯入云初家的窃贼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或者说同一批人。这些人闯入自己家是为了什么呢?
云初仔细盘点着家里的物品,被翻了个底朝天的别墅里没丢什么贵重物品。
“确定什么都没丢?”韩默俯下身,检查着床底和地面。监控中可以看出对方戴着手套,地上除了一堆凌乱的脏脚印,什么线索都没有。
“丢了点不值钱的首饰衣服,有些值钱的反而没被偷走。”
“那就是有目的性的想拿什么东西。”韩默首先想到了云初的一大堆古董,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一定是放到特别安全的地方了,窃贼想偷盗某个有特殊意义的古董,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就干脆偷点小东西,伪装成偷窃但损失金额又不至于让警察大费周章去调查。
他怀着一种好奇的心理,小心翼翼地问云初:“你是不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宝库?”
云初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转了转眼睛仔细想想:“确实有。”
“都放了些什么?”
“不告诉你。”
“我替你保密。”
“想都别想。”
他本以为云初会大大方方地告诉他就是一些古董,但她现在这个态度倒是很值得玩味。如果真的只是些古董,还不至于不告诉他,也不会真的将巨额财产集中放在某一处,那样太危险。
那云初究竟有什么秘密宝库呢?他突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