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
衣服丢在地上,非常散乱。
整个人就像是毫无尊严的洋娃娃,不过是霍恒随意摆弄的物件罢了。
这一番景象顿时拉回了我一些不好的回忆,犹如一根倒刺深深的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手足无措的惊坐而起,仿佛就连呼吸都是痛苦的。
似乎跟十年前的那天我醒来一模一样。
脸上的伤疤隐约发热、尖锐的疼。
许久,我才迫使自己镇定了下来,捡起弄脏的衣服。
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在我患了胃癌之后,更有些抑郁的表现。
但今天,我很努力的让自己恢复如常。
生命留给我的不多,我不想在霍恒的面前太过难堪。
他拿我发泄也好、恨我还活生生的出现也好,总之,我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哪怕留些原本的印象给他。
楼下,霍恒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品酒。
仿佛对刚刚发生的事情置若罔闻。
从我走下楼的那刻起,眼神里多了些玩味。
“秦歌,我没想到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看来你对我确实没有过多少挂念!”
“那个男人是谁?”
电话好巧不巧的响了起来。
我借机去其他的房间里打电话。
“秦歌,一切还好吗?”陈蕊关心的问我。
“那个混蛋没对你怎么样吧?不行,就回家!”陈远洲在远处,趁机对我说话。
“别吵!”陈蕊一句话把他赶开了。
“我没事……”
听到我的答复,陈蕊十足送了一口气,“干什么不接电话?知不知道吓死我们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陈蕊的声音有些浓浓的哭腔。
“呸呸呸,不吉利!”陈远洲一边呸,一边夺过电话。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他们兄妹的吵闹给我带来了些开心。
“秦歌,回来吧!要是在霍恒那里得不到你想要的,我愿意代替他!”
“至少,在我的心里,你是完美无瑕。”
陈远洲接过陈蕊的电话,鼓足了勇气对我说道。
就像是三月的暖春。
他不像是个会说温柔话的人,大多数时候,还会跟陈蕊争执,一点也不让着妹妹。
可却从来没有跟我大声说话,哪怕提高一个分贝都没有。
今天,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满怀期待的等着我的答案。
我不是不知道陈远洲的心思。
自从我得了癌症以后,他就像是个两面人,不在我面前的时候暴躁的像是小狮子,可在我身边的时候,又像是温顺的小狗。
我都懂……
“远洲,我还是想在这里跟霍恒多呆一段时间。”
等我身体不行了,我就回去,最后的狼狈我不想被霍恒看到。
听说化疗会掉头发,恰好我也听说霍恒要回来了,我就想,反正我也活不长了,给自己一点念想。
“哎!”陈蕊一声叹息。
挂掉了电话,我转身。
霍恒却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你们什么关系?”
“秦歌,你好恬不知耻啊,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们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
“告诉我,他是谁!”
最后面的声音,霍恒如同咆哮。
他的眼神真的吓到我了。
我慌不择路向后退去。
他伸手像是提小鸡崽子一样抓住了我。
“我们没关系!”
“还不承认?”
霍恒咬牙切齿,如要把我捏死在当场。
又怒气冲冲的把我丢开,“我总会知道的!”
“嘶……”
我双脚发虚,今天的体力已经达到极限。
向后摔去,正好腰间装在了桌角的边缘。
有一股血气翻涌,几欲让我口吐鲜血。
摔在地上,我可怜巴巴的抬起脸来。
霍恒下意识扶住我,但双手终究还是没伸过来。
我心中有一种痛,才忽然发现我其实挺天真的。
十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却足以改变一个人。
霍恒或许再也不是那个霍恒了。
“我其实从来没有后悔过离开你!”
“滚!”
霍恒冲出了房间,撞翻了许多东西,直到大门一声闭合,才把我从恍惚中惊醒。
此后的几天,霍恒阴晴不定。
他极其想要从我身上找到一个突破点,割裂我的伤口,把话题引到十年前登机的前一刻。
可我总能很好的绕开这些致命的地方。
“霍恒,今天晚上的聚会你想穿什么衣服?”
霍恒回来之后,当地很多有钱的老板都想请他吃饭。
不为了别的,只因如今出名了,谈谈品牌代言的事情。
“秦歌!”霍恒露出唏嘘的样子,“今天不过是场同学聚会,都是一些老同学,他们没邀请你!”
我迟疑了一下,“也正常。”
自从我家出了事情,我的境况一落千丈大不如从前,很多认识的朋友都断了联系。
没有人邀请我,我不意外。
只是我由心的为霍恒感到高兴,他成功归来,大家为他攒了个局请他吃饭,说明霍恒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很耀眼。
霍恒的目光仿佛夹杂了不少复杂,就像是忆起了从前。
“秦歌,柜子里有一套晚礼服,我昨天为你买的,试试合不合身,今晚同我一起去吧!”
我吃惊,有些不明所以,紧接着心中却隐隐有些悸动。
我不是想去聚会,而是我想跟霍恒一起。
无论做些什么都好。
这次回来,他都对我冷冰冰的,好不容易……
“你的未婚妻?”
“她不去。”霍恒很有本事,自从我来了,他未婚妻从未来过。
我心中就像是揣了只小兔子。
激动又开心。
欢快的跑到楼上,在柜子里找到了一套漂亮的晚礼服。
意大利手工制作,婉约名贵。
“好不好看?”
“好看!”
……
夜晚,霍恒带我去了同学聚会。
包厢内,三三五五的老同学,多半不熟悉,仅有那么一两个看到我露出惊讶的表情。
“秦歌,你不是?”
霍恒笑道,“别误会,秦歌正在我家当佣,念在同学的份上,我给了她一份工作!”
“原来如此,当年你们俩可是郎才女貌。”
“过去的事情了!”我急忙打圆场。
那人却多多少少知道些我的过往。
“好可惜,如果不是你家出了那些事情,也不至于中途休学。”
“什么事情?”霍恒狐疑。
“没什么,别说!”我着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当年我父亲债台高筑,跳楼身亡,突然遭到这么大的变故,我整个人情绪都很崩溃,谁都没有打招呼,立刻回到了家中。
紧接着,就是休学!
但由于保密措施做的好,父亲身死的消息则是一两年后才传回了学校。
多半别人也以为,事情是霍恒离开两年才发生。
我不想让他知道,他不应该为生命只有短短三个月我的而浪费一丝一毫。
“什么别说?”霍恒的目光,始终有一团迷雾。
那人看到我的坚持,也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霍恒,如今你荣归故里,大家做同学的应该敬你一杯!”
说到这里,霍恒却按下了他的手。
“不急,还有人未到!”
似乎,他特意在等着什么人。
听到还有人没到,众人都很好奇,“谁这么大的面子,还要霍恒久等?”
我也不解。
霍恒压低了声音,“秦歌,这个人与你与我,都有些关系,今天是我专门叫他过来,想让你看看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正在奇怪,外面匆匆走进来一个人,“哈哈哈,抱歉!路上堵车来了晚点,我先自罚三杯!”
那人一身西装革履,意气风发,脖子上带着格外粗的金链子,满嘴虚伪的笑容。
“李泽明!”
随着他的出现,我整个人如在寒冬腊月坠入了冰窟之中,汗如雨下。
不好的记忆疯狂倒流回我的脑海,就像是无数尖锐的针落在我的心脏上。
每跳动一下,都疼的无法呼吸,
“秦歌?”李泽明显然也注意到了我,明显面上僵了许久。
我不敢动,任由着自己手脚麻痹。
霍恒拍着我的肩头,“上大学的时候有些不愉快的经历,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现在秦歌在我家当佣,就当老朋友叙旧吧!”
我的喉咙万分干涩,始终大脑不会思考,麻木的听着霍恒的话语。
上大学期间,霍恒还是个穷小子,而李泽明却是一个不择不扣的富二代。
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仗着家势,李泽明常常羞辱霍恒,矛盾愈演愈烈。
霍恒脾气不是很好,大打出手,伤了李泽明。
李泽明准备动用关系,让霍恒付出绝对一生都无法承受的代价。
听说,是想找社会上的人下手。
我知道后,借助我父亲的关系轻松压了下去。
风水轮流转,今时不同往日,李泽明见了霍恒,好像老鼠见了猫。
“霍恒,早就看出你迟早一天会出人头地,果不其然,当初的事情真是我有眼无珠,该死该死!”
“这样吧,我自罚一杯!”
李泽明端起酒杯,霍恒却笑着说,“一杯怎么够诚意,至少三杯!”
听到这话,李泽明面色又是一暗,片刻,“哈哈哈,三杯就三杯!”
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意思。
众多同学见状,也跟着起哄,私下里说今天的霍恒气势非凡,就连上市公司李老板都得罪不起他。
我却暗暗把双手放在了腿上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才能隐藏控制不住发抖的双手。
“秦歌,老同学见面,怎么不喝一杯?”
霍恒提议,让我跟他与李泽明喝一杯。
李泽明眼神忽明忽暗,嘴角咧出看不太清楚的笑容。
“是呀秦歌,好久不见了,当年你可是压的我好苦,今天怎么说,也是霍恒荣归故里的日子,不如我们一起喝一杯庆祝庆祝?可要给霍恒这个面子!”
“不!”我声音凄厉,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似乎有些摇晃。
眼神里尽是惊恐之状。
李泽明阴沉下了脸,我看到后害怕的要死要活。
“秦歌,在这么多同学的面前,是想拆我的台?”霍恒重重的放下了酒杯。
见我不肯听话,霍恒猛然发怒,“秦歌!你到底想要怎么样?难道你还觉得我是从前那个穷小子,不够让你陪衬一下?”
酒洒了满桌,包厢内鸦雀无声。
“霍恒,我有事先走,你们随意……”
我用我最大的勇气颤着音说出这句话来,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没走几步,霍恒丢下众人追了出来。
“秦歌,未免太不给我面子,李泽明当初辱我,现在在我面前还不是乖乖俯首称臣?就算没有你的父亲,他终究还是要对我阿谀奉承!”
“你想证明什么?”
我忍不住,反唇相讥。
霍恒愣住,转而暴怒,“我就想证明,我不需你保护,也能闯出一片天地。”
“现在的我,足够照顾你了!”
“难道这样,还不够让你另眼相看?”
他丝毫没注意到我的发抖,反而因为我提前离场,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我似要窒息。
“你就是为了证明你比我现在境况要好的多,所以才专门举办了这个同学会?还叫去了李泽明这样的人物?”
“霍恒,你就这么没有自信,当初我是借着我父亲帮助了你很多,但那分明是为了你的前途,绝非炫耀,你以为这样做,你就可以让我对你另眼相看?”
“是!”霍恒斩钉截铁。
“我骗你来,就是要你看看,不需要在你父亲的光环下,我也依旧可以风光无限,若不是为了这个念头,我怎么会付出所有就是为了今天?”
“难道你和你的父亲不是嫌贫爱富,才导致你跟我分手吗?”
偏执蒙蔽了他的心,在他的眼中,我就是一个自私势利的女人。
“我什么时候没有对你另眼相看过……”我颤抖着声音,手足无措。
霍恒,从始至终你都是我唯一一个我另眼相待的人!
他听见了,却又答不出来。
我咬牙,通红着眼睛跑了出去。
他不死心,追了出来,“李泽明想要我做他们公司产品的代言,我已经答应了,但我必须要他求着我,让你看看曾经还需要你来救的那个穷小子,早就可以掌控一切了!”
听到这里,我逃走的脚步瞬间停下。
代言……李泽明的公司。
脸上的伤疤,就像是被彻彻底底的重新撕裂,没有隐约的刺痛,反而是火辣辣的疼。
黑暗降临。
我转脸,哀求着说,“李泽明绝非善类,是个极其虚伪的人,你跟他合作,注定会吃大亏!”
“秦歌,你是不是嫉妒了?嫉妒我不需要你帮我,一样可以让别人臣服?呵、我告诉你,不会有问题的!”
胃里巨大的绞痛感要比以往每一次都剧烈。
只有这种痛,才能把我稍许拉回到现实。
冷汗不住的顺着我的脸流下来,表情十分痛苦。
“你生气了?”
我想回家,霍恒却拉住了我不许我走,炫耀般的说道,“这点度量都没有吗?”
“霍恒,我疼,你让我走吧,我不想跟你争了,我累了!”
该付出的都已经付出了,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曾经对我言听计从的霍恒,今时今日早已消失。
“秦歌,我不许你走!”他生气的一把将我扯了回来,我重心不稳,摔在了他怀里。
眼前发黑,只听到他虚无缥缈的焦急,“秦歌?秦歌!”
十年来,一直有一个噩梦不断反复出现在我的梦境中。
冰凉的桌子上,有一头禽兽对我胡作非为。
我拿玻璃杯狠狠砸在他的头上,他用猖狂的眼神盯着我,举起碎片狠狠的刺了下来。
疼……
这个梦困扰了我十年,让我分不清楚是否已经忘掉了。
喉咙里十分干渴,嗓子就像是被刀片割过一样。
睁开眼睛,我已经躺在了霍恒的床上,被子盖的好好的。
不过,并无他的人影。
我起身,微微摇晃自己的脑袋,剧烈的痛感很快让我清醒。
楼下,霍恒显然一夜未眠。
一夜之间,他颓废了很多。
“你怎么了?”
见我下来,霍恒轻声的问道。
“霍恒,你真的已经跟李泽明签订了合同?”
“是!”霍恒换了一张冷漠的脸,“但我眼下最想知道的是你怎么了?”
他用一种不许逃避的口吻说道。
当我听到合同已经签了,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
“霍恒……他不是什么好人……”
“是不是好人不需你管,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至始至终,你还是对我的判断没有信心?”
霍恒的话让我倒退一步。
苦口婆心的规劝似乎起不到半点作用。
他并不知道有关我的一点事情。
“好,你愿意就好……霍恒,我特别特别累,我想回家了!”
“本来以为,这次的见面会让我开心,但一点都没有,你其实一点都不需要向我证明什么,真的!”
我近乎绝望的声音,反而招惹来了霍恒的发怒。
“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这么努力的想要向你证明,你都一点也不看在眼里吗?”
“好,很好!秦歌,你若是走,就永远别出现在我的眼前!”
霍恒气急了,狠狠砸了面前的茶几,依旧不能平息他的怒火。
他目光中,夹杂着许多仇恨!
是,我相信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复我。
可我真的不想继续纠缠下去了。
出门,打车,离开了霍恒的别墅。
临出门的那一刻,我看见他颓然坐在了沙发上,满眼的无神。
我反而有些轻松。
回来之后,霍恒打给我的电话,我一个都没有接。
倒是陈远洲时常过来看我。
“秦歌,这样的白眼狼一开始就不该去找他,回来我照顾你多好?”
陈远洲将一杯水递给我,脸上像是笑开了花似的。
我盯了他一眼,顿时陈远洲有些慌张,“难道我说错话了?”
“没有,我只是发现我离开的这几天你瘦了些!”
“你知道不,刚才你盯我,我以为惹你不开心了。”陈远洲没好气的摇摇头。
陈蕊说,他自我离开,整天茶饭不思。
也是,我跟陈蕊兄妹一起生活了将近十年,这十年里,我很少离开这儿。
多多少少会让他们感到不适应。
但陈远洲不知道的是,霍恒始终在我心里没有办法被替代。
想起霍恒,我的脸上又有些难受。
欲断不能罢了。
“别想了秦歌,你忘了今天约了医生?”
陈远洲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去医院了。
“还有必要吗?”
我迷茫的看着陈远洲。
陈远洲嘟囔着,“怎么没有必要,医生说如果情况好的话,说不好有奇迹!”
情况好、我又愿意配合治疗,大概还能再拖个一年半载,已经是最好的打算了。
我记得医生是这样说的。
但情况好吗?自打从霍恒那边回来,我的神情也越发的憔悴了下去,好像精气神瞬间被抽走了。
“别想那么多了,陈蕊今天请不了假,我陪你去……”
深秋了,外面的叶子开始变黄了,风微微萧瑟了些。
围巾被陈远洲系在了我的脖子上,我被他照顾的像是个温室里的花朵。
到了医院,医生让做了些烦人的检查后,陈远洲让我在外面休息的地方等着,他自己一个人进办公室里询问病情。
我坐在椅子上,无聊的用脚踢打着前面的地面。
电视里播放着本地新闻,好像是说某家保健品生产厂被查出生产不合格的药品。
不过事情正在进一步的调查当中。
我又想起了霍恒,这些天虽然极力的劝自己不要思考,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何必再去叫醒根本叫不醒的人呢?
但脑子似乎并不受我控制。
我还是没办法作为旁观者去看待李泽明和霍恒的合作。
好像,很快霍恒代言的广告就会张贴在大街小巷吧。
我猛的抬头看了一眼电视,不由的思考好像李泽明的主要业务就是保健品?
糟糕。
如果真的是,那么霍恒势必被牵连,名誉肯定损失不小。
心里没缘由的咯噔一声响。
滴滴滴……
电话开始响个不停,就跟我的心情一样烦躁。
“秦歌,你知不知道害了霍恒的就是你!”
“如果他不是为了在你面前证明自己,何必以代言为筹码,跟李泽明的公司签约?”
“现如今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天价违约金不说,前途也烙下了不可挽回的污点!”
“霍恒有今天的一切容易吗?”
霍恒的未婚妻怒火中烧,她把一切的问题都归咎于我。
我踟蹰着不知怎么回答。
这些怪我吗?
“我早就提醒过……”
声音很低,低到微不可闻,以至于我不知她是否听见了。
霍恒偏执,我劝不住他。
但他的未婚妻却向我打起了感情牌。
“秦歌,我知道你很爱他,他也很爱你,我在国外跟霍恒认识,我没见他笑过,都是因为你。”
“有时候我很羡慕你,可能霍恒的笑容都只给了你一个人吧?”
“那天音乐会上了见了你之后,他就变了,变的很冲动、很没有理智,我明白,他太想在你面前证明自己了!”
霍恒的爱就是这样的吗?
我似乎在记忆里慢慢的寻找到,霍恒是一个一直很爱笑的人,他的笑从来都很温暖。
“你要见死不救吗?”
当霍恒未婚妻的话落下时,我才犹豫的问道,“我能做什么?”
“秦歌,我查到李泽明曾经囚禁侵害过你,如果以这个理由转移视线,加上你跟霍恒的关系,或许霍恒的解约在某种角度站得住脚!”
心里的伤疤,隐隐约约在被剥开,疼痛的我浑身都不舒服。
太残忍了。
“你是叫我……”
“秦歌,霍恒正在召开记者招待会准备向外界道歉,李泽明已经到场索赔,现在所有记者都在采访,如果你这个时候出现的话!”
牺牲我,保住霍恒?
可他们谁在意到了我的感受?
我没有勇气,哪怕是面对李泽明,我都会害怕到发抖。
是,自从十年前被李泽明侵害后,我长达三年自闭到不敢出门,更患上了严重抑郁症,至今没有解脱。
让一个抑郁的人去独自面对,难道不残忍吗?
“秦歌,求求你了!”霍恒的未婚妻求我。
“霍恒知道吗?”
我怯懦的问。
“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恐怕也不会同意我的想法,所以我只能给你打电话,十五分钟内,你能赶到电视台吗?”
电视台,就在医院的对面。
很近很近。
我不做声,霍恒未婚妻反复追问。
“你叫?”
“欣瑜!”
……
陈远洲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他的脸色好像很难堪。
“秦歌,我们回家吧!”
他把我身上的外套紧了紧,用力的时候骨指发白。
“医生说了什么?”
“还像上次一样!他说你检查结果不错,继续保持!”
我若有所思,“嗯!”
这些日子,我只觉得疼的更加厉害,精神也憔悴的很,没想到检查结果会好。
真的很好吗?为什么他脸色一点庆贺的样子也没有?
我听话的跟着陈远洲从医院走出来。
忍不住偷偷的向马路对面的电视台看了过去。
“远洲,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我一个人不敢去……”
悄悄的,我抓住了陈远洲的手。
他从最开始的惊讶,逐渐变的激动,“好!”
我强装镇定的笑了笑,拉着他走向了电视台。
陈远洲并不知道我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但我知道他会一味的陪同我到任何地方。
而霍恒此刻身处风口浪尖、无数的记者都在向霍恒发难。
“请问,突然向李泽明的上市公司提出解约,是因为该厂家被查,会因此影响到你的名誉吗?”
“现在李总也到场了,可以采访一下李总的感受吗?”
李泽明满脸恶笑,看似早已撕破脸皮、
“霍恒不是看我公司出了些小问题,爱惜自己羽毛,否则怎么会突然单方面提出解约?”
“可现在问题还没查清楚,你却选择宣布解约,对我们公司名誉又造成多少影响?难道我们公司到底怎么样你都不提前调查一下,就给我们代言?”
“现在这给新闻带来的损失不小,我想问问各位媒体,这个损失霍大音乐家是否需要补偿一下?”
李泽明的问题不小,但他死活要拖着霍恒下水,多坑些补偿。
霍恒三缄其口,他怎么说?
难道说是为了报复我,才冲昏头脑签下了代言合同?
或许霍恒此时也有过后悔,没有好好的听从我的劝告,才落入了这场危机。
但现在无论怎么想,他都悔不当初。
这个时候,霍恒未婚妻欣瑜带着我跟陈远洲冲进了会场。
“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霍恒绝非是因为爱惜自己羽毛而单方面违约,事实另有真相!”
欣瑜确实是个干练的女人,她跑到了霍恒的身边,将所有的目光吸引在了自己身上。
霍恒冷冷盯着我,仿佛再质问我来干什么?
“她是霍恒之前的初恋女友,在霍恒出国留学不知情的情况下,李泽明强暴、囚禁、故意伤害过秦歌,之所以此刻提出解约,正是因为霍恒无法原谅李泽明犯下的罪行!”
哄的一下,会场的无数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各种复杂的眼神都有。
其中霍恒的眼神里,充满了错愕。
我就像是被欣瑜扒下了所有的遮羞布,当众站在了所有的焦点面前。
“胡说,污蔑!”李泽明十分紧张。
“怎么污蔑你了,当时在警局也有备案,秦歌你说是不是?”
欣瑜一点都不顾及我,撕扯着我的伤疤让我展示给众人看。
气的陈远洲想要拉我走,“跟他们说这些干什么,和我回家!”
“求你了,说出事实真相吧!”欣瑜也拉住了我的手。
我半晌没有声音,浑身都在发抖,就像是再度跌入了那天的无边黑暗中。
“是!”
“警局有备案,我当时报警了!”
心里面十分痛苦,我永远都不想再去面对这些,可是,我仅仅剩下了三个月的时间,如果能用仅剩的余生帮霍恒一把,我依旧还是愿意的。
“报警之后呢?”记者显然对这些更加感兴趣,他们追问我,而且十分详细的想要知道我受辱的细节。
“报警之后,和解了,签了谅解书!”
李泽明拼命狡辩,“大家听到了吗?如果我真的对秦歌做了那些事,她会选择和解?分明就是满口胡言!”
“你用霍恒的父母威胁我,如果我执意告你,你就会伤害霍恒的父母!”
李泽明当时势大,以霍恒父母来威胁我,强迫我以情侣打架为借口,把这个事情给解决了,一点都没有受到惩罚。
他知道,我心里最思念的是霍恒,这是我的软肋。
我偷偷看了一眼霍恒,就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
霍恒的脸色煞白。
连他的唇都在一瞬间,失去了血色。
李泽明见我把事情都抖了出来,气急败坏的,“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收了霍恒的钱出来洗白他?”
“说说吧秦歌,你要多少我给你双倍!”
“你们出去打听一下,秦歌到底是个啥人,不就是贪图富贵的拜金女?她的话能信?”
陈远洲冲过去给了李泽明一拳,盛怒之下口不择言。
“秦歌已经胃癌晚期了,还剩下三个月的时间,她连一个家人也没有,要钱给谁花?”
“三个月?”就连欣瑜都狠狠愣了一下。
旁边,霍恒焦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他的声音听的出来有些颤抖,但我不忍伤了他跟未婚妻的感情。
“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了!”
我回到陈远洲的身边,“我想回家了!”
“好,现在我们就走!”
陈远洲愤恨的瞪了在场每一个人,拉着我径直离开了这里。
这一招果然有用,此后,报道多为李泽明深陷旧案之中,反而霍恒名誉损失不多。
可我却从那一天开始,彻底无法走出家门了。
只要一走出去,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把所有的过往暴露给了别人看。
那种毫无隐私的感觉,让我的精神更加萎靡。
“远洲,我好像越来越痛了,我想我很快就要离开你们了!”
我似乎已经感觉到自己快要油尽灯枯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的东西。
比如陈远洲、陈蕊他们兄妹俩,相伴了十年,不知道没有我的日子会不会适应。
相反,霍恒那边,我却觉得轻松了许多,毕竟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我了无遗憾。
听到我的话,陈远洲走到门外,狠狠的一拳砸在门框上。
“都是那个该死的混蛋,霍恒!”
“如果没有他,秦歌哪里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哥,那个事情要不要告诉秦歌?”
陈蕊说道。
我在屋里面虚弱的躺着,似乎陈蕊有事情想要说给我听。
“不要说了,这种事情还是让那个畜生断了念想吧!”
“我要听,陈蕊告诉我好不好?”
听到我的话以后,陈蕊干脆走了进来,陈远洲气急败坏的阻止,但陈蕊却说,“你就让我把话转达给秦歌吧,有些事情终究要有个结果!”
陈远洲脸色不好看,只是咬咬牙,向后退了一步。
“秦歌,霍恒想来看看你,但是我哥不让,所以我代为转达一下他的意思!”
陈蕊的话说的轻了。
那天之后,霍恒就尾随跟了回来。
但是陈远洲把他拦在了门外,死活不许霍恒进来。
我听着他们在外面吵架了。
“霍恒,你也不想想,秦歌她那么爱你,为什么会突然分手,难道你就对她一点了解都没有?反而相信什么图慕虚荣的鬼话?”
“十年前,要不是因为你得罪了李泽明,她怎么会被报复,你倒好,十年后还用这件事情来洗白自己,你说你还算个男人吗?”
“你知道把她放在那种场合下,对她的伤害又多大?现在你滚吧,滚的越远越好,记住秦歌没亏欠你什么,反而是你亏欠了她太多!”
陈远洲把霍恒臭骂了一顿,但意外的是,霍恒居然没有发怒。
我回来之后,就瘫倒在了卧室里,也不想陈远洲跟霍恒大动肝火,可也没力气去阻止。
吵了一会,陈远洲就回来了,估计是把霍恒赶走了。
说不上为什么,我竟然没有过多的为霍恒担忧,只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毕竟我早就决定,生命最后的阶段,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此刻,陈蕊又提出了霍恒希望来探望我的请求,我不由的陷入了深思。
“我应该见一面吗?”
陈蕊眼中焕发出了一丝光亮,“要不见一面吧?我帮你打扮打扮!”
陈蕊知道,在这十年来,我最想见到的还是霍恒,而绝非别人可以替代。
“要不,还是不见了吧!”
最终,我下了决心,陈远洲很高兴。
而陈蕊大惊失色,“秦歌,你所做的一切、一切的付出不都是为了霍恒吗?怎么好不容易……”
“你就听秦歌的吧!”陈远洲赶忙拉开了陈蕊。
我转头看向了窗外,不想见的原因,只是想在他记忆里留个好点的印象。
如果不是代言出了问题,有些经历我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去,宁可烂在肚子里。
我总觉得这或许是我自私的一面。
差不多又过了两天,我感觉精神好了很多,我特别担心是回光返照。
陈远洲看起来很高兴,“秦歌,出去散散步吧,我向公司请了假,可以多陪陪你!”
外面,已然是深秋。
叶子黄了,一片一片的落了下来。
陈远洲用围脖套在我的脖子上,领着我去外面散散心。
路面上很萧瑟。“远洲,其实你不必在我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我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我能感觉的到!”
今天是九月十八号,距离三个月差不多还剩下不到两个月。
或者那天还会早一点到来呢。
陈远洲红了眼睛,“哪怕是最后一段时间,我也想陪在你身边,秦歌,你知道我爱你么?”
他一直很不善于表达,说这些话,已经让他鼓足了不少勇气。
“我知道!”
陈远洲听后,向我额头吻来。
“欣瑜?”
在路边上,我却忽然看见霍恒的未婚妻蹲在一边上,看起来有些喝多了。
“真的是她!”陈远洲仔细分辨后,有些气恼怎么出门遇见了仇人。
我看欣瑜喝了很多,生怕她在外面出事,便走过去邀请她去家中醒醒酒。
“管她干什么?”陈远洲不悦,欣瑜听后却笑了,“我知道你们恨我、讨厌我,因为是我把你之前的事情给抖了出来,应该的!”
“秦歌,你还应该恨我,抢走了你最心爱的男人吧?”
她说着醉话,我没有计较。
“跟我回去喝点水吧!”
欣瑜不拒绝,摇摇晃晃的跟我走了回去。
我端水给她,好奇怎么会在这里碰到了欣瑜。
“我是专程来给你道歉来的,那天记者会后,霍恒就不要我了,因为是我把你的旧伤疤给揭了!”
“可我也是一时冲动,没有考虑那么多!”
“其实冷静之后,我想过了,霍恒根本就不爱我,他一直爱的是你,与其这样,我何不放手?”
欣瑜泪眼婆娑的握着我的手。
“你们分手了?”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简直如晴天霹雳。
本想着,霍恒以后跟欣瑜在一起,也算是天造地和的一对。
“很意外?”
欣瑜喝了一口水,“秦歌,我不知道你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但我看的出来,霍恒没有你不行!”
“自从他跟我分手以来,整个人都很颓废,借酒消愁,余下的时间,你给他一个机会吧!”
之前欣瑜对我火药味很浓,现在反而劝合,还有点真切。
“欣瑜,我没有机会了,我想把这个机会留给你!”
我很平淡的说出口,欣瑜闻言一愣,“秦歌,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我和霍恒已经不可能了,他心里住着的人是你,不是我!”
已经很厌烦的陈远洲却挡在我面前。
“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秦歌是不会再跟霍恒产生半点关系了,伤害还不够吗?请你离开!”
我看的出来,欣瑜其实也是个直性子的女人,并不娇柔。
“秦歌,你答应我好不好?至少不要给你们留下遗憾!”
陈远洲又想把欣瑜推出门外,他竭尽所能的想要把我保护的很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胃里面忽然传来了剧烈的痛苦,像是扭曲我的灵魂一般。
“嘶……”
这一次,要比以往来的都强烈。
我吸了一口冷气,从沙发上便一头栽到在地。
医院,当我醒来之前,我的意识先一步苏醒。
旁边,都是焦急的脚步声。
“医生到底怎么说啊?”
陈蕊拉着陈远洲问道。
“情况不太好,恶化的要比预计还厉害!恐怕……”
这次能抢救回来,我觉得自己也算是幸运。
至少没有让我连个招呼都没打。
眼皮子微微动了动,才虚弱的睁开了一只眼睛。
“秦歌!”欣瑜连忙让陈蕊兄妹小声点。
看到我醒来了,陈蕊立刻收起了眼泪。
“外面,霍恒你见不见?”
欣瑜却急忙问我。
刚才入院,情况危急,欣瑜打电话通知了霍恒。
陈远洲脸色怪异,这么多天,霍恒不是没有来看过我,而是统统被陈远洲给挡了回去。
有时候站在楼上很远的地方看到了霍恒,他就急匆匆的跑下去把他赶跑了。
霍恒从来没有辩解,反而默默的走开了。
“要不,见一面?”
陈远洲看着我,最终还是鼓励我说。
他似乎有点想明白了,生命终将走向湮灭,无论是见或不见都好,至少要有个了断。
陈蕊看我没有摇头,擅作主张,“那我就叫他进来了啊!”
随着陈蕊的离开,大家也纷纷知趣的走了出去。
紧接着,霍恒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消瘦了很多,也没之前的意气风发了。
脸上,充满了愧疚、悔恨的神情。
“秦歌……我……”
这么多天他想要见我,却又一次次碰壁而不去发怒,想必霍恒也陷入了无解的追悔中。
“我不知道你为我受了那么多苦,我该死!”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坚定的相信我,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或许结局不会这样。
但他还是偏执的认为是我的错。
看的出他挺恨自己的。
“霍恒,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从来就没怪过你!”
听到我的话,他更内疚了。
“可我却一直在怪你,还对你那么不好。”
“秦歌,往后的余生,我想……”
他话说到一半,却被我生生止住,“霍恒,已经没有往后了!”
这一句话重了点,霍恒整个人浑身一颤,喉咙紧了紧,仿佛有什么话吞不下去又说不出来。
直至霍恒通红了双眼。
“秦歌,我给你削个苹果吧,记得上学的时候,你最爱吃我给你削的苹果了!”
我说,“是啊,那会你可心疼我了,但是霍恒,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最开始只是想在远处看看你,哪怕很远的地方也好。”
“后来的事情,我是不想让你知道的,但我想,就算把我的旧伤疤揭开了,我不一样还只有三个月的生命吗?”
“所以,你就别怪欣瑜了!”
霍恒的手指显出一道殷红色,浅浅的刀口。
“我累了,想要睡觉了,霍恒你走吧!”
拉着被单,把我自己的脸蒙了起来。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去怪霍恒什么,有时候我总想,要是时间能够倒流回去,或者我没有这场大病那该多好啊?
其实突然到了这个时候,我就不想死了,一个独孤的死去,应该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秦歌,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霍恒放下手中的苹果,起身离开了。
听他的脚步声,多有不舍。
过了一会,陈蕊他们进来了。
我问陈远洲,“我还有多久的时间?”
陈远洲支支吾吾不敢告诉我实情,我笑着说,“别瞒我了,刚才你们说我恶化的事情我已经听到了,放心我早就预料到了!”
“还有半个月吧……”
至此之后,霍恒还是每日来看我。
但我都以不太想见到他为理由,让陈远洲把他赶走了。
我有我的打算,虽然我很生气霍恒不听我的话,甚至跟侵害我的人达成协议,但我都不想计较了。
因为我明白,我心里也一直住着一个霍恒。
但显然,此时的霍恒早已不是我心里的那个霍恒了,我只希望现在的霍恒能好好的,不要因为我而受到什么影响。
我多活一天,只怕他就会多思念我一分。
想到这些,我就开始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告别的那一天是早点来还是不要来了。
今天天气格外的好,阳光充足。
陈远洲带来了轮椅,抱我坐了上去。
我身体非常虚弱,病入膏肓的兆头。
“出去晒晒太阳吧,有益于恢复!”
我觉得他的话很好笑,“我都这样了,你还整天骗我。”
顿了顿,我又真诚的说道,“远洲,我没想到自从我出事以后,能一直陪着我的人是你,谢谢,如果有来生的话……”
“秦歌,你今天话格外多!”陈远洲急忙叫我闭嘴。
随后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既然走不进你的心里,你还不能让我在你身边多停留一会吗?”
陈远洲一边推着我,一边带我来到了医院后面的林荫小道上。
这边人不多,清净。
推着推着,我就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
“远洲,能让我跟秦歌单独待一会吗?”
霍恒似乎哀求的说道。
“哼!”陈远洲冷哼了一声,却又看了看极其虚弱的我,竟然走开了。
远处,陈蕊和欣瑜来了,她们见到了霍恒,只好暂时没有过来。
“秦歌,你今天有好一点了吗?”
“我很困,很想睡觉呢!”
医院后面有一个湖,波光潋滟,水光反射在我的脸上,反而看起来有些起色。
但我真的感觉自己很累,眼皮子都抬不起来。
霍恒蹲下,凑到了我的身边,似乎他也看出了我今日的疲倦。
“秦歌,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曾经发誓一定要娶你,你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霍恒的话把我的回忆重新带回到了过去。
此时的霍恒依稀还是最初的模样。
我想到这些,开心的像个小孩子。
只是这十年,改变了很多不是吗?我和你都早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霍恒,我走了之后你要好好的。”
我感到越来越虚弱了。
霍恒一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闪烁的戒指,红着眼睛,“不,秦歌你不能走,我要你嫁给我,完成当初的诺言!”
他急着要把戒指往我的指上套。
我却像是触电一样,猛然把手指收了回来。
霍恒就像被雷击一般,愣在了原地。
要是,把时间换做十年前该多好啊,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开心死的。
眼前越来越模糊,我伸着手指向了远处的欣瑜,“给欣瑜吧。”
多余的话,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渐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我看见,陈远洲、陈蕊、欣瑜都向我这边跑了过来。
那枚闪闪发光的戒指,也在我手臂垂下去的一刻应声跌落。
我仿佛在最后一刻很想哭,我并不想就这样死掉,但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无法抗衡。
就在最后的时间,我似乎出现了幻觉,我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霍恒。
“让我们再重新认识一遍吧,你好,我叫霍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