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时天色才将将暗了下来,况且梁元周又是堂兄,便是来拜见一番也无甚不妥。
不过李云柔从来就没将这个独眼的皇子放在眼里,又听他竟然自居皇兄,便忍住说了些刻薄的话。
梁元周神情一滞,哪里想到刚一进来就被一个小丫头如此数落。
脸色微微变僵,原本还十分客气的语气变得略显阴沉:“未事先告知便贸然来访,确实是本王考虑欠佳,云柔郡主莫要见怪。”
李云柔却好笨就不领情,慢悠悠的端起桌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才不在意的问:“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虽然对方是皇子,可皇子也分三六/等。
像梁元周这样一个活了近二十年还没有封号,且生母身份低微,还左眼目盲的皇子,她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郡主怎会看得上他。
梁元周何尝看不出李云柔的轻蔑,他再心头暗骂,如今他稍一失势,就连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也敢瞧不起他了!
不过转念,他便平静下来,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扫过位于炕桌上的一个红玉雕花锦盒,眼底的算计之色一闪而过:“郡主难道要本王站着说吗?”
李云柔听得这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想着他好歹也是皇叔的儿子,便给他这个面子吧。
“坐吧。”她懒散的挥了挥手,示意梁元周坐在桌子对面。
梁元周也不客气,他走到软榻边,故意伸手用力撩起黑色锦衣的下摆,这才坐到软榻之上。
几乎就在同时,锦衣的下摆狠狠打在桌上的红玉雕花锦盒上,将之打翻在地。
伴随着锦盒的破碎,藏于锦盒内的物件便一件件散落在地上,发出或大或小的碰撞之声。
李云柔望着这情景,脸色骤变,她猛的站起身,指着梁元周怒道:“你竟然把本郡主的东西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虽然心中明了梁元周是皇子,可从心底里她便一直看不起梁元周,一怒之下便有些口不择言。
而此时的梁元周面庞上涌出一丝慌张,可眼底却镇定的惊人,就好比这一切早在他的预料中一般。
“是本王不小心,我帮郡主捡起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蹲在地上,开始胡乱的捡起地上散落的物件。
李云柔自小骄横惯了,丝毫没有消气,反倒因为梁元周道歉的举动变得更加刻薄:“像你这种不请自来,一来便打翻人东西,没教养的皇子,本郡主还真是生平仅见!”
听得这话,梁元周的瞳孔微微收缩,低着头的脸上涌出一抹阴狠之色。
他自小最厌恶旁人说他身份低贱,没有教养。
因为他的母亲原不过是宫中的宫女,即便被父皇宠幸,可却还是无法摆脱她低贱的身份。
所以他自小/便受尽了白眼,这是他一生的痛处。
若不是今日他另有目的,他定然要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点颜色看看!
这般想着,梁元周隐去脸上的痛恨,伸手从碎裂的锦盒旁捡起一个用纸包裹着的,像是药包一类的东西。
他将这东西拿起来,疑惑的抬起眼眸,故作迟疑道:“郡主,这……你怎会有这种东西?”
李云柔原本嚣张的气焰在看到那白色药包时,脸色登时变得慌张起来。
她双眼死死盯着那药包,心中快速思索着对策。
过了好半晌,才有些心虚的搪塞:“什么东西,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