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对纽约的感情还是很复杂的，其中一个比较主要的原因是他对纽约没什么感情。
所以当他跟丹尼尔落地的时候，相较于丹尼尔一脸“英雄归来”的表情，李赫就显得困倦多了——主要是因为十三个小时的时差。
“我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让我来。”丹尼尔长舒了口气，又怪李赫：“我不是给你地址了吗？”
“你不是刚好也要过来开会吗？”李赫也回嘴道：“而且我没有独自寻人的经验。”
两个大男人盯着天空，叹了口气。
丹尼尔忽然说：“给我订Ty Warner Penthouse，我要住那个。”
李赫猛地回头。
时间拉回到纽约某处公寓外，天幕玻璃的外围透着昏黄的灯光，张蔡妮正窝在沙发上，开了一瓶酒，不知道灌了多少杯，看着天幕一边思索，她的周围都是酒罐子和食品垃圾袋，她就像是个废墟上的公主。
可惜公主本人已经把时间过糊涂了，她忽然脸色一白，冲去厕所，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呕吐的声音，等到马桶冲水的声音响起，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厕所里出来，然后又倒在了沙发上。
她叹了口气。
一切都结束了。
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夜景照，然后上传到了instagram，合上手机，沉沉睡去。
另一边，丹尼尔和李赫到了酒店里，李赫看着账单心在滴血，心想丹尼尔这个崽种是真黑，宰了他一晚上五万美元的酒店，他们在这里还不知道要待多少天，他是铁了心要让他下血本。
丹尼尔愿望达成正舒舒服服泡在浴缸里，忽然看到了ins上张蔡妮更新了照片。
他从浴缸里坐了起来，本能告诉他张蔡妮可能很快就会删掉照片，他立刻发给张德洵：
“这是你在曼哈顿的公寓吗？”
不过一会儿，张德洵的消息就来了：“操，她又把我桌子腿弄歪了。”
“……”
也真难为你列文虎克了，丹尼尔心想，他颇不乐意。
李赫快要睡觉的时候，丹尼尔从浴室里出来了，香喷喷，光秃秃。
李赫惨叫一声：“我的眼睛！！！”
丹尼尔闻言嗤笑一声，拿起浴袍裹住自己，优雅的走到了另一边，在去到另一个房间前，丹尼尔转过身对李赫说：
“明早跟我去找她。”
“知道了……你赶紧滚！”
第二天一早，李赫实在是不想起来，他一想到这五万美元一万的床，他真心难过，但丹尼尔还是把他抓了起来，给他看自己的手机：
“她在看展，我送你去。”
照片上，张蔡妮拍了一个艺术馆的照片。
李赫点了点头。
两个人虽然都踌躇满志，但是他们忽略了纽约拥挤的交通，于是美美的在路上堵了四个半小时。
另一边张蔡妮早已经进了美术展，美术展的主办人是她当时关系非常好的一个学姐，展子的名字叫做：「the trace of Ἀχλύς」，中文名做艾柯吕斯之痕，艾柯吕斯是希腊神话中象征死亡之雾的女神；或是在一些古老的宇宙论中为卡俄斯之前就存在的永恒之夜，这是她学姐和男朋友分手初期创作的作品合集，也有一些和看展人一起合作的内容
张蔡妮拿了册子就在大厅里游荡，没多一会儿，她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嗨，nini！”
张蔡妮回过头，是她的学姐——她正笑眯眯的看着张蔡妮，张蔡妮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
“你看上去很糟糕。”
学姐的话不无担心，张蔡妮此刻脸色苍白，眼睛一圈都是红色的，身型较之平常更加削瘦，好像随时都可以被风吹走一样，是看到就想替她拨打医院电话的程度。
张蔡妮对此不可置否，她耸耸肩：“我的状态很不好。”
学姐叫Rebecca，是个热情的希腊女人，她拉着张蔡妮的手，将她带到了一旁的角落，底下铺着约莫五米长五米宽的白纸，上面依稀有几个圈，也有几个实在的色块。
Rebecca拉着她的手，给了她一支马克笔：“画下你的圈吧。”
张蔡妮看了看纸上，又看了看她，半信半疑的拿着笔，说来奇怪，当马克笔第一下落到纸上的时候，她心中有一种很微妙的情感，然后她画下了一把锁的形状。
“唔……象征意味很重啊。”
Rebecca的眼神是赤裸裸的探究，她不想跟她聊的太深，便说：“Rebecca，我现在很累，真的没有力气跟任何人讲我过去几个月经历的事情。”
Rebecca摊摊手，表示理解：“没有问题，我知道你想独处，那么就请好好享受这个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