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韶捏着手机，站在公司过道里，垂头丧气的像根被雨水打了的蘑菇，他在电话里越说越往角落挪，挪到最后都快到储物间了，才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沈司的笑声：
“哈哈，好啊，那就我们见面再详聊，韶韶。”
就在他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隐约听到电话那边沈司似乎若有似无的说了句：“我很想你。”
吓得他立刻把电话挂断了。
另一边，红房子里，鲁拉十分头疼——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孙薰又来了。
这次孙薰提前给李赫说了，文医生做了一大桌子菜，桌子上所有人都其乐融融，除了鲁拉。
鲁拉的哥哥前两天给她发来了调查结果，这个孙薰从小学到高中起连跳四级，林林总总加起来跳了七级，但是没进任何重点大学的少年班，而是考入了青花的心理系，虽然考入了青花心理系，但是被退学过一次，然而退学后第二年又考上了青花的心理系，然后又被退学一次，第三次回去复读考上了北大的心理系，一共当了四年状元，成为当区的传奇之一，幸亏早年没热搜，不然也会变成网红。
“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被退学两次吗？”鲁拉的哥哥回忆起这件事都摇了摇头感慨道：“真是个疯子，她在心理咨询里把自己的实验对象故意聊到精神崩溃六次，其中两个表现出强烈死亡倾向。”
她回想起她哥的话，又看着穿了一身职业装笑容温婉宛如同年班主任的孙薰，只觉得割裂，鲁拉又想起孙薰说什么今天在中国明天去外国自由生活恐怕也是骗自己的，她巴不得多遇见几个精神不正常的当玩乐吧。
李赫是完全不知道鲁拉已经在背后把孙薰调查一轮了，还以为鲁拉是紧张，特地让她和孙薰坐在一边，殊不知鲁拉只觉得自己像入了虎口的羊。
孙薰瞧着她，怎么瞧怎么喜欢，眼睛就差冒光了。
“鲁拉呀，你平常喜欢干什么？”
孙薰忽然问道，鲁拉往李赫旁边靠了靠：“没什么喜欢的。”
“她喜欢打游戏。”李赫立刻抢答：“游戏机对面一坐坐一天，到直播了才起来，前段时间不是出了《生化危机8》吗，她打了一天没通关气的吃不下饭，半夜了还嗷嗷哭。”
“为什么喜欢打游戏呢？你第一次玩游戏是什么时候？”
“好了孙薰，审犯人呢在这儿。”李赫打断她，也算替鲁拉转移了话题：“对了，「choices」那家店你最近还去过吗？”
“没有，我白天路过那里发现人好多……”孙薰想到这里，还觉得有些疑惑：“你们这里是老城区，我以为生意不会太好的？”
“哎，你没看新闻吧，大教授。”李赫摇了摇头：“前两天徐冬源粉丝把你们店里的孩子给撞了，就是你之前让我去接的那个，太倒霉了这姑娘，一天天没一件事儿是顺的。”
“哎……她确实是。”孙薰说起楚真理，也是有些头疼：“我对她的事儿印象最深，她是因为意外失明的，而且她告诉我，她是因为建筑坍塌砸到了头失明，如果不是有个女孩挡着她，她估计命都没了，这个女孩为了救她也送了命。”
“……”李赫倒吸一口凉气：“她跟那个女孩家里有联系吗？”
“就算有联系又能怎么样呢？对方家里的人看到她也失明了，还能怨什么，只是哭，就坐在她旁边哭，她最开始来我这里的时候不愿意说话，接受了很久的心理治疗后才愿意跟我说自己的事。”
孙薰想到这里，有些恍惚，思绪好像飘到了很久以前：“那会，她还年纪很小，第一次说话的时候，就是突然哭了半个多小时，然后跟我说了有人救她，「与其活下来还要如此痛苦，不如当初让她死掉，救命恩人也不会失去生命」。”
李赫听着她的话，思索了一下：“高敏感。会有一些人群在创伤后反过来自责，考试的时候常常被错认成代偿心理。”
“你记得还真清楚。”孙薰噗嗤一声笑道：“她的确是高敏人群，也是真倒霉那么小就出变故，但是后来最努力的也是她，她作为一个视障患者，能负责店里绝大多数的工作，这是很多有能力进行普通工作的患者也达不到的，这个女孩我一直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