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甸眉毛一挑,一副吃瓜的表情。
对罗伊甸来说,潘婉睫的确是很理想型的女人,但也仅此而已,他们都是成年人了,第一次见面的人,还撞着他老公,还是张德洵……
罗伊甸回想着这个名字,他听过,也领略过张氏集团的手段,心里不禁哀叹了一声,潘知节啊潘知节,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妹夫是这个活阎王……
但罗伊甸的面上仍旧一副春风,他一点也没有握手被人拒绝的尴尬,反而还展颜笑开了:“ 哦,原来是姐夫,坐吧。”
潘婉睫被他一句姐夫险些堵得气没上来,她不知道怎么罗伊甸短短时间还展露出了变脸的个人技,她坐在椅子上,恨不得把刚刚包装的糕点盒子全部砸在这两个人脸上。
张德洵对这个人的示弱十分满意,坐在了潘婉睫对面,然后又瞟了罗伊甸一眼,说:“我有话要跟她说。”
罗伊甸从善如流的拿了西点离开了。
顷刻间,店里又只剩下潘婉睫和张德洵,几个店里的人早早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莉莉把他们带了下去,偌大的店面此刻就两个人。
张德洵见人走后,深呼吸了几下,似乎是要把胸中浊气全呼出来,说:“婉睫,那个女人并不是我带去你家的,她是个外围,同时跟好几个人一起。”
潘婉睫没有说话。
张德洵他闹不明白潘婉睫在想什么,他一句话说完后,便什么也接不上了,他忐忑的看着潘婉睫,潘婉睫也看着他。
过了良久,潘婉睫叹了口气,她说:“张德洵,你爱我吗?”
张德洵梗住了,他知道他自己应该本能的说出爱她,可一是在潘婉睫仿佛要把他盯穿的眼睛下,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更何况,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他只要说出来爱她,潘婉睫也会彻底否定。
潘婉睫的确是这么想的,她心里除了冷漠就是一种心死的笃定,她根本就没打算听张德洵说任何话,她知道无论张德洵说什么,她都一定会否认。
半晌,张德洵像泄了气一样。
他觉得一切都很累,在平常的生活里他可以通过观察一个他人的行为来模拟出正常人的交往,可是真的当他碰到了因为爱着自己而失望的人时,他就像一个被关了很久重见天日的犯人一样,他不会去感恩阳光,而是因为害怕过于刺眼而遮蔽双眼缩在角落。
张德洵轻声说:“我不知道。”
潘婉睫闭上眼,对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只是张德洵又紧接着说到:“但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潘婉睫感觉自己在鸡同鸭讲。
莉莉带着其他人去了工作间,但是大家都抱着吃瓜的心态,扒拉着金属门向外看,他们看不到张德洵的表情,只能看到自己老板强颜欢笑,莉莉忍不住摇头说:
“老板这么好的女人,他都不珍惜……”
潘婉睫忽然笑了,张德洵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抬头看向潘婉睫,潘婉睫跟他四目相对,她的眼睛深邃,让张德洵数度想继续说话的机会都被他自己放弃。
潘婉睫叹了口气,说:“我没工夫等你长大,也没工夫等你学会了。”
张德洵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看着出离冷漠的潘婉睫和仍然散发着甜蜜香气的甜点,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已经把自己的心小小的剖出来一角,可潘婉睫仍然无动于衷。
他面色铁青,像是告诉潘婉睫,又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轻声说:“潘婉睫,你真够狠心的。”
他的声音越发清晰,好像生怕潘婉睫没听见,又说了一句:“你真够狠心的!”
潘婉睫不懂他这种恶人先告状的逻辑,皱眉道:“我做什么了?”
“我没跟别人说过这种话,我跟我亲妈都没说过。”他没头没脑的回了句:“你是第一个,你就这么对我。”
他想到潘婉睫这五年来待在他身边,像个安静的存在,从未跟他提过要求,也从未说过自己的想法,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就这么被莫名其妙判了死刑,没有罪名,没有闹,等到一切血淋淋摆在面前的时候,她只是轻声说:我们不要在一起了。
凭什么?
潘婉睫忽然有些心慌,她印象里的张德洵一直是做事妥帖丝毫不出纰漏的,他就像台完美运作的机器,而机器出故障是什么样的,应该怎么应对,她从来都没有学习过。
因此她只能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慌乱,对张德洵说:“你快点走吧,别打扰我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