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惊秋自幼熟读诸子百家。比起儒道中的孔孟之学,楚惊秋还是更喜欢墨子的思想和儒家思想,“兼爱”“非攻”。犹其其中所强调的“兼爱”没有等级差别的爱。这些年来,楚惊秋渐渐长大,其所见所闻,让楚惊秋深感有违中华传统的儒道思想。但是皇帝是皇帝,义父终归是义父,伯父也终归是伯父。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然所作所为,实在有违楚惊秋本心,他一向敬重伯父们和义父的英雄侠义。自己又怎么违背呢!
只是没想到,义父伯父们竟然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都不放过,只因为她是金人。便不分青红皂白,无辜牵连。未免激起了心中的侠义心肠,不惜顶撞诸位伯父以及义父。
此时此刻心中未免有些后悔,领着那完颜雪直出了岳府,左手牵着完颜雪,牵了马。直取路向北。面色沉重。一路之上闷闷不乐。
完颜雪见楚惊秋一直愁眉不展,只道因为自己连累了他被义父以及诸位伯父责骂而生自己的气,委屈道:“是雪儿连累哥哥了,哥哥赶紧回去吧!雪儿一个人可以的。”嘴上那么说,但是还是几滴眼泪夺眶而出。
“你怎么哭了?”楚惊秋替完颜雪抹干了眼泪,又抚了抚完颜雪的肩膀。完颜雪再也忍不住抱着楚惊秋大哭道:“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待我这般好,而其他人都不喜欢我,是雪儿做错什么了吗?还是因为雪儿是金人。”直哭得楚惊秋梨花带雨。哭的楚惊秋肝肠寸断。仿如要把自己所受过的苦楚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楚惊秋搂着完颜雪叹道:“你说的不错。就是因为你是金人。所有的宋人容不得你。欺负你。讨厌你。”
“那雪儿,不要做金人了……不要做金人了……雪儿想永远跟哥哥在一起。”完颜雪自偷偷跑出皇宫,受尽了诸般苦楚。直到楚惊秋出现在他的世界里,给了他如同皇兄一般的温暖。但完颜雪却在楚惊秋的关怀中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感觉。她的心里直把楚惊秋当做了自己的依靠。完颜雪伤心到极点吐露心事。让楚惊秋不禁一愣,不知如何是好。
“这小丫头……”楚惊秋听她吐露心事,不觉一愣。只得搂着他,盼望着能给她点依靠。毕竟一个才十四五岁的从未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想到自己虽出了丐帮,但是天下之大竟然无处可去,心头不禁一片茫然。然而又想:“好男儿志在四方,借此机会不如去四处闯荡一番。但是身旁带着个姑娘实在不太方便。”
“哥哥送你回家好不好?”楚惊秋柔声对完颜雪道。
“哥哥,你不要我了吗?……不要我了吗?。”完颜雪从楚惊秋怀中抬起头,哭的通红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楚惊秋。唯恐他说出:“不要。”两个字来。
“哥哥日后闯荡江湖,带着你恐怕多有不便。只怕你跟我还会吃苦的。”楚惊秋道。
“雪儿,不怕吃苦,不怕……”完颜雪道。
“傻丫头,你想想你离宫出走,你的哥哥母后不知道有多担心你呢!只怕你有什么闪失,你的母后也活不成了。”完颜雪听到楚惊秋提及了她的母后,心中软了半分。喃喃地道:“是啊……是啊……皇兄不疼我了。还有母后……母后身体一直不好……知道我走了……还不知道会如何伤心呢?”
“哥哥,我想……我确实应该回去看看母后。”完颜雪道。
“是啊,你母亲一直视你为掌上明珠,此时此刻心中还不知道如何担心你呢,恐怕已经是茶饭不思了呢。”楚惊秋道。
“不过,回去归回去,哥哥得答应我个条件。”完颜雪道。
“说来听听。”楚惊秋道。
“我知道哥哥是个英雄侠义的大英雄,前途无量。早晚有一天会名震江湖,等到那一天你要第一时间来上京看我。”完颜雪道。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自然答应你”楚惊秋道。
“那好,我们拉勾。”完颜雪伸出小指俏皮的一笑。
楚惊秋点点头也伸出小指,两指一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拉完勾完颜雪终于由衷的笑了。
“我们走。”楚惊秋将完颜雪扶上马,自己也跨上马。道“我送你回家。驾!”那马听的主人指令。发蹄便奔。出汤阴,一路北上,直奔雁门关而去。
一路之上楚惊秋对完颜雪百般呵护照顾,无微不至。一转眼半月有余。二人也已经踏入雁门关地界.
只见那雁门关地势起伏不定,怪石嶙峋。地势极为显要。历来都是病家必争之地。悬崖峭壁雁门关地势高险,大雁过往只能从城门洞穿过,故而得名。
时正值中午,烈日当空。楚惊秋下了马,取出水壶先递给完颜雪让她喝了一口。然后自己接过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牵着马来到一处断崖边上,只见雁门关地势险要,各抱地势。站在此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转头对坐在马上的完颜雪道:“当年我丐帮的前帮主萧峰萧大侠,就是命殆于这个地方。”
“这萧大侠既然是丐帮帮主就一定是一位盖世英雄了。”完颜雪对丐帮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这萧峰是何许人。
“那萧峰大侠本是辽人,却流落宋国为宋人养大,后因身世被揭反出丐帮,逃到辽国。与耶律洪基结为兄弟。后因为他助耶律洪基平定黄太叔叛变,被封为大辽的“南院大王,”当年大辽道宗皇帝耶律洪基命萧峰率兵攻打大宋,并许以“宋王”,萧峰不为名利所动,只是不肯,后耶律洪基亲自率军南下攻打雁门关,萧峰大侠为了两国百姓免遭战火。不顾与耶律洪基的金兰之义,君臣之谊。与大理宣仁帝段誉,与灵鹫宫虚竹子先生挟持耶律洪基。逼耶律洪基退兵。并让他有生之年不得再犯大宋一步。耶律洪基答应了。但是萧峰大侠却因为自己毁坏了与耶律洪基的金兰之义,君臣之谊,无颜面在立足于天地间,在雁门关自尽而亡。”
楚惊秋细细给完颜雪讲解萧峰大侠的生平。
“如此看,这位萧大侠不仅英雄侠义,气度不凡。而且还是个重情重义的大英雄。”完颜雪自然不懂那些辽宋之间的恩怨。只是觉得萧峰为人行事实在算得上是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汉子了。
楚惊秋点点头,站在那断崖之上。眼前云雾缭绕,视线极为模糊。遥想当年萧峰大侠武功盖世,义薄云天,俯视天下英雄。心中不禁肃然起敬。跪下去,向着天龙拜了三拜暗道:“萧峰大侠在上,末学晚辈楚惊秋久闻萧大侠平生事迹,心中甚是仰慕。只恨生不逢时,未能一睹萧大侠风采,今日来此身无长物,来日若有机会,定当来此陪大侠畅饮一番。”
话音刚落,只听远处云雾之中传来一阵歌声:“携手江村。梅雪飘裙。情何限、处处消魂。故人不见,旧曲重闻。向望湖楼,孤山寺,涌金门。寻常行处,题诗千首,绣罗衫、与拂红尘。别来相忆,知是何人。有湖中月,江边柳,陇头云。”此诗乃是苏轼所做的“行香子”,所写的是苏轼故地重游,回忆当年同知府陈襄游西湖的景色感受。诗词之中所描写的虽是西湖的景色。但是句句之中透露着对友人无尽的思念缅怀之情。
楚惊秋细细聆听,只见初时歌声平缓舒和,极为动听,当唱到“故人不见,旧曲重闻,向望湖楼时”,声音忽而高亢激昂。当唱到“别来相忆,知是何人。”时,声音忽而转为凄凉婉转,山崖之间就是回音。听到这里楚惊秋不禁想起,自己的伯父以及义父待自己恩重如山,抚养自己长大,而自己一时冲动顶撞他们,他们不知道有多寒心。想着想着竟然潸然泪下。只觉得全身发抖。
“不好。”楚惊秋猛然想到当年当初许剑飞跟自己讲过,当一个人内功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时就可以以乐声伤人于无形之中。楚惊秋忙运功相抗,楚惊秋内功修为也已经小有根基。运力与乐声相抗。一时勉强应付。看那完颜雪,只见她仍坐在马上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哥哥”。完颜雪见楚惊秋面色有异忙问道。
“奇怪,唱歌之人武功之高只怕不亚于我的许伯伯,我内功已经有所根基尚且听这歌声便悲伤不已,不可控制。怎的这小丫头听了恍如无事一般。”楚惊秋不禁暗暗奇怪。
其实只不过是完颜雪仅仅是个小姑娘,又涉世不深。心中一派天真烂漫,万事不介于怀。既无心事,便无心魔。因此这歌声对她不起任何作用。
“晚辈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前辈,还望前辈明示,让晚辈死个明白。”楚惊秋明显已经撑不住了。
只听歌声骤停,崖顶的云雾之中飘飘然走出一位老者。须发斑白,精神闪烁。满面红光。那老者看了看完颜雪和楚惊秋对楚惊秋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师父事谁?”。
楚惊秋见他内力深厚,高深莫测。想道:“此人定是哪位武林前辈。只怕备份比许伯父还要高。”心中不敢托大。恭敬的向那人行了一礼:“晚辈名叫楚惊秋,至于师傅嘛……”楚惊秋想到自己师父甚多,一时倒也不知说谁好。
那老者不再搭话,伸手去抓楚惊秋胸前的“天突穴”。
“干嘛要打我哥哥。”完颜雪跃下马来欲要抢上楚惊秋身前急得大叫。
楚惊秋大惊,左肘右掌格住老者这一抓,右掌直拍在了那老者胸口。使的正是那许剑飞所授的“擒龙功”那老者“咦”了一声。问道:“这“擒龙功”是谁教你的?”
那楚惊秋见这一掌打在那老者身上,唯恐伤了那老者,忙撤空掌力。只在那老者胸口轻轻一按。随即收手。
“晚辈得罪了,晚辈自幼于丐帮长大,丐帮帮主,与诸位长老都曾传过我的武功。”那老者点点头:“不错,你这孩子心肠好,也挺城实。”有看了看一旁的完颜雪,道:“你这小丫头,心肠也好。”
完颜雪听了,小嘴一撇,不在言语。
原来老者方才吟唱的这首词夹杂了上乘内力,扰人心神,倘若一生之中恶行累累。心有所恃,责被勾出心魔,非发狂而死不可。
楚惊秋问道:“不知前辈大名?”
那老者笑道:“这个世上认识我的人只怕为数不多了?我在少林寺有个法号名叫“虚竹”。”
“什么…………”楚惊秋有些不敢相信“您是……您是……逍遥派的虚竹子前辈?”那老者但笑无语。
此人自然是虚竹,当年萧峰命殆雁门关后,虚竹便带着众弟子回天山隐居修行,但亦时常思念萧峰当初对自己的一番兄弟情义,因此每年,只要虚竹有时间,便会前来雁门关。祭奠义兄萧峰。此情此景追忆当年,虚竹不禁放声高歌,经历数十年,虚竹的内力修为更上一层楼。随口高歌之下,竟有如此威力。
完颜雪道:“什么虚竹子,虚竿子的,不过就是一个老头子吧。”
“哈哈哈哈。”听了完颜信这一句话,虚竹哈哈大笑。“不错,不错。我老啦!五十多年啦,换作是大哥恐怕也认不出我了。”
楚惊秋只道完颜雪此言惹恼了虚竹:“前辈莫怪,我妹子年少无知。”虚竹子笑道:“岁月催人老啊……”说罢,仍是大笑,只震的山崖之间不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