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很聪明！”慕容琛微微一笑，不尽嘲讽的说：“可惜，本宫从来不把你放在眼里。”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和他合作。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本宫同你，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不必再来找本宫，纵然是走投无路，本宫也不会和你同流合污。”
“殿下的话，奴才记着了。”汪直笑着说：“那日奴才……”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压低了声音说：“其实那天奴才……”
后面的话只有慕容琛一个人听到了。
他愣愣的看着他，“你，你说真的？”
“奴才向往光明，又怎么会毁掉它呢？”
“所以，你今天过来不是要跟本宫合作，而是想要借本宫的手除掉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之前也有过那样的猜测，但不敢确定。
方才听到汪直告诉他的事情，他终于肯定了。
这所有的所有，其实都是圈套。
一环一环的，连他自己都自愧不如。
“汪直，你的确很聪明！”这一次，他的话里多了几许认真。
汪直轻轻笑了笑，“能在宫里活下来的，哪个不聪明呢？”
“既然太子殿下这样说了，奴才也不妨告诉你。一开始奴才是打算彻底惹恼了殿下，您在盛怒之下肯定会报复万家那些白眼狼。”
“然而，事情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奴才突然觉得毁了心中的那抹光才是真正的跌入深渊，不见天日，所以奴才便改变了主意。”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说到一半也就好了。
剩下的那些，不必说的太明白。
慕容琛微微垂下了眼眸，汪直确实聪明，可他们注定是敌人。
“你应该知道，你家主子和我势不两立。杀母之仇，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报的。万家，也是要除的，但不会是现在。”
他要亲眼看着那个女人从失望到绝望，再到心死。
所以，他会让她自然而然的去世，让她见识过亲人的背叛，让她尝到晚景凄凉的滋味。
汪直微微勾了勾唇角，“殿下说的奴才都明白。”
“奴才做这一切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给自己求一个心安。到时候万家被灭，奴才就可以自欺欺人您是因为奴才的一番话而做的这些。”
“可是，你怎么看都不像是这样一个人？”这也是慕容琛一开始否决了自己的猜测的原因。
汪直是个聪明人，也是一个极为现实的人，他不会自欺欺人的。
“事到如今，奴才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改变，除了自欺欺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贵妃娘娘对奴才那么好，奴才总要为她做些什么才行。纵然心中明白做的那些都是无用功，可也要拼尽全力去做完自己该做的。”
……
汪直走了以后，慕容琛突然反应过来，他这是又被对方给套路了。
而且是那种明知对方在套路自己，却还是按照对方的套路走下去。
他不仅再一次感慨：汪直确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
若不是他的身份，或许自己愿意让他成为幕僚。
“窗外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吗？”长歌看到他在那里站了半天，以为他又有了什么烦心事。
“还是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她说的很隐晦，但不妨碍慕容琛理解。
“没什么大事，就是方才汪直过来找我，我发现他似乎比想象中更为聪明一些。”
“听你这个语气，似乎有些可惜！”长歌歪着脑袋看着他，“你是可惜他不能当你的对手呢？还是可惜他不能当你的队友？”
以汪直的身份，不值得让他当作对手。
当然，也不能当作队友。
“我是可惜，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运气却太差了。”
“上天总是公平的，不能所有的好事都让一个人占了。仔细算下来，谁没有一些让人觉得可惜的地方呢？”
父慈子孝，家庭和睦，一生顺风顺水……所有的事情都如意，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然的话，为何会有那么多的意难平？
可是转念一想，若是所有的事情都如你所愿，那么你还怎么感到成功和喜悦的滋味。
所以才会有人说，人生大多时候都是痛苦的，只有少部分的时候才是幸福的。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向往成功，向往幸福，才会不断努力。
如果每个人想要什么都能轻易得到，那么他们还会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吗？
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无论是你我，还是其他任何人，都有让人觉得惋惜的地方，不是吗？”
“嗯。”慕容琛点头，“是我想的太过狭隘了。”
“呵呵！”长歌捂嘴偷笑，“我三言两语就把你给绕进去了，是不是很厉害呀？”
“是啊。”他为了逗她开心，也真是拼了。
“你那么聪明，当然会把笨笨的我套进去了，不是吗？”
“切！”长歌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一点儿也不真诚。”
“我差点儿就信了呢！”
“那你为什么不信？”他笑着问她。
“嗯……”长歌单手撑着下巴，思考了很久，然后狡黠一笑，“你自己猜啊！”
“呵呵！”慕容琛摇头轻笑，“你呀你！”
“我怎么了我？”
“越来越幼稚！”
“你才幼稚呢！”她不服气的说着。
“你幼稚！”
“你幼稚！”
……
沐阳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两个大龄儿童在那里吵架，他忍不住扶额，我怎么会认识这么两个人？
就跟个小孩子似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慕容琛啊慕容琛，真应该让别人看看你这个幼稚的模样，哪里还有昔日半点儿风采？
不过，这样的慕容琛还真是有些让人羡慕呢！
若是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像他那么幼稚，那这漫漫余生也不会觉得难熬了。
“沐阳，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慕容姝看到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轻轻走过去在他肩头上拍了一下。
“怎么是你？”他还以为自己的桃花来了呢，结果一转头竟然看到了她，那个落差别提有多大了。
慕容姝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我还没嫌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