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共用一个勺子,而他又那么撩人,长歌感到口干舌燥。
她顺手抓起旁边的茶壶“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喝水的声音在寂静的凉亭里尤为清晰,一向不拘小节的长歌顿时也觉得有些尴尬。
“那个,那个,我就是太渴了。”
慕容琛抬起头,神色如常的看着她,“看来你很喜欢喝我这里的水。”
“嗯,嗯,喜欢。殿下宫里的茶壶小巧精致,让人爱不释手。”她装模作样的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那么喜欢啊,送你好了。”他看破不说破。
小丫头明显是害羞了,如果点破,估计又要跑的没影了。
“谢谢殿下。”长歌不尴不尬的说着。
心里一阵懊悔,我怎么就说了那么一个理由呢?感觉就是向人家讨要东西似的。
谢长歌啊谢长歌,精明如你,为什么一遇到他就笨成这个样子,脑子转不过弯了呢?
“哐当”
勺子和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陷入沉思的长歌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是我做的粥不好吃吗?”
“本宫饱了,剩下的你吃。”
“啊?”她满脸问号的看着他,“殿下吃了那么一点儿怎么就饱了呢?而且你都吃过了怎么能给我吃?”
我们的关系还没到不分彼此的地步吧!
最重要的是,我真的真的不喜欢吃鸡肉啊!!!
“本宫吃你剩下的,你再吃本宫剩下的,有什么问题吗?”他说的坦坦荡荡,理所当然。
长歌纵然想要反驳也找不出合适的话只能摇头。
“没,没问题。”她忐忐忑忑的拿起桌上的碗,一口气将剩下的小半碗粥灌进肚子里。
说是灌,一点儿也不夸张,半碗粥下肚她连一呼一吸的时间都没用到。
慕容琛:……
“你很喜欢喝这个粥?”
不,非常不喜欢。
然而她看着对方满是星辉的眼眸,原本到了嘴边的话突然转个弯又回了肚子里。
“嗯,我……我喜欢。”她故作欢喜的说着。
慕容琛满意的点点头,“你的品味不错。”
“还好,还好。”她有些心虚的笑着说。
如果将来被他知道了她从不碰鸡丝,会不会当场被灭掉啊?
可若是现在告诉他真相,会不会立马就被拖出去大卸八块啊?
毕竟有那个说他觉得鸡肉难吃就被太子殿下贬去边陲小镇的新科状元在前,她着实不敢步这个后尘。
放下碗后,她旁敲侧击的问:“殿下为什么对鸡丝瘦肉粥情有独钟?”
假如知道了原因,她或许就能找到解决之前撒的小谎的办法了呢!
长歌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我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呢!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慕容琛那波澜不惊的脸色突然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告诉你也无妨,幼时只有在生辰那日才能吃到阿娘亲手熬的一碗热粥,所以觉得格外美味。”
“纵然后来吃遍了山珍海味,鸡丝瘦肉粥依然是本宫认为最好吃食物。”
……
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原因。
之前就听说太子在皇帝知道他的存在之前过的十分艰难,可是她没想到竟然到了这个程度。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些的。”
“无碍,偶尔提起一下也好,省的本宫忘了。”他又恢复了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
公子如玉,遗世独立,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那般孤独寂寥。
“咝”
长歌感到自己的心一阵阵揪着疼,皇子生来就该享尽荣华富贵,而他却躲躲藏藏的过了六七年暗无天日的生活。
最后终于被皇帝接回华丽的宫殿,可是他相依为命的娘亲却香消玉殒。于他而言,无异于天崩地裂。
所以,这么多年再没人能走进他的心里,他也不曾多分给任何人一丝多余的眼神。
她好想冲过去抱着他,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为你赴汤蹈火,不顾一切。
但是他冰冷的眼眸让她还没迈出去的脚吓得倒退了几步。
一时不慎,踩到一颗鹅卵石,原本向后退的身子突然向前倾斜。
“啊~啊~”
她吓得闭上了眼睛,然而却没感到一丝一毫的疼痛,反而有一股温热传到她的腰上。
接着,就听到那个清冷高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三番四次的投怀送抱,是对本宫蓄谋已久吗?”
“没,没,没有。”她立刻睁开眼睛,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手忙脚乱的给他整理被自己弄皱的衣衫。
慕容琛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在借机勾搭本宫吗?”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胡说。
“分明是你慕容太子对人家小姑娘动机不纯,反而倒打一耙,你不觉得亏心吗?”
竹林边走出一个翩翩公子,手摇折扇,说的话却是非常欠扁。
长歌用了吃奶的劲才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奶凶奶凶的瞪着来人。
“太子殿下清贵矜持,你不要乱说。我刚才没站稳,是太子他心地良善救了我,你别造谣。”
“呵!”来人轻笑,“小丫头,你说他心地良善,那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铁石心肠之人了。”
“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他对谁发过善心,那些对他痴心一片的千金小姐哪个不是被他骂的哭着跑出去。”
“甚至连照顾他十几年的姑姑都能毫不犹豫的赐了三尺白绫,世界上再没人比他更加冷酷无情了。”
长歌反问:“那又如何?”
“他救过我的性命,于我而言自然算作是好人。”
“你方才说的那些事情虽然不假,但也不是太子殿下的错,更不是你来诋毁他的理由。”
“我诋毁他?”来人被她差点给气笑了。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你都快把他看成神仙了。”
“不过我真心劝你一句,喜欢这个家伙注定没有什么好结果,你还是尽早回头是岸吧。”
他又不是苦海,回什么岸?
长歌不由得对来人心生不喜,“顾小公爷自诩是殿下的至交好友,你却这样说他,实非君子所为。”
“君子之交淡如水,所谓知己就是专门来揭短的。”顾汀白说完后看了眼慕容琛,“你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