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珍儿!”
……
小小的一团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墙外传来笑声和谩骂的声音。
“慕容熙他就是一个废物,是我们慕容家的耻辱。他跟他父亲一样,都是废物,废物。”
“哈哈哈!”
骂完后,就是放肆妃大笑。
然后紧接着又是一波石子从天而降,噼里啪啦砸到地上或者他的身上。
“珍儿,救我,珍儿……”他抱头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哽咽的喊着那个常常保护他的女子。
“珍儿,珍儿,珍儿……”
“殿下别怕,奴婢来了。”万珍儿仿若母鸡护着小鸡仔似的,紧紧将他抱在怀里。
他听到石头落在她身上的声音,也感觉到她身体在瑟瑟发抖,但她一动不动的抱着他,始终没有松开过。
“珍儿,你,你没事吧?”
“奴婢没事,殿下不必担心。”万珍儿笑着说:“奴婢给殿下唱曲儿,好不好?”
“好。”他那时不懂事,以为她真的不痛。
而她却忍着痛抱着他,还给他唱曲儿。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她的声音空灵而悠扬,宛若天籁之音,他听着曲儿,内心的恐惧感渐渐减少。
直到,外面的叫骂声停了下来,她才停了下来,带他离开。
“殿下以后不可再来这里玩耍,万一他们用大的石头砸你,那你可就危险了,知道吗?”
“好。”他经历过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灾难,也是后怕不已。
“以后珍儿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再也不会一个人乱跑了。”
“那,那就……好。”她说完后,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小小的他吓得魂飞魄散,幸好父皇和母后来得早,将他们带了回去,否则的话他肯定要大哭一场。
那天回去以后,他看到了珍儿身上的伤痕,懊悔不已。
父皇用藤条在他身上抽了五十下,他也没有一句怨言。
“是,是儿臣不好,父皇您要罚就罚的重一些。”
“罢了,罢了。”他放下手中的藤条,语重心长的说:“熙儿,当年父皇一步踏错才造成今天的结果。”
“以后你长大了可千万不要做错事情,知道吗?万事三思而后行,不可莽撞,更不能意气用事,知道吗?”
“好,熙儿记住了。”
“唉!”父皇叹气,“若不是当年父皇我一意孤行,你也不必受这么多苦。那些百姓也不会枉死,唉!”
“父皇!”他抬起头来看着他,似乎不理解他的悲伤到底处于何处。
等到多年以后,他做了太子以后才明白,父皇那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天底下至高的权势,华丽的宫殿,精美的衣服,以及一切一切最好的东西都摆在他的面前让他挑选,跟以前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也正是因为这些,他渐渐变得不再是自己,被浮华迷了眼,失了初心。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后宫有了一个妃嫔,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忘了当年对她许下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的誓言。
反正,后宫里时不时会有年轻漂亮的面孔,而他也经受不住诱,惑,纳了一个又一个嫔妃。
曾几何时,他竟然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弄丢了自己最爱的人。
……
“咳咳……”
“我这才好,你又病了,真是祸不单行!”
慕容琛一边给她喂着热水,一边抱怨道:“让你盖好被子你不听,现在生了病还不能喝药,好了吧?”
“好,好,我错了。”长歌不以为意的说着。
不就是咳了几声吗?
至于那么大惊小怪的吗?
慕容琛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轻轻扶额。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养了一个女儿在身边。
额……
如果长歌知道他的想法,也很想说一句:我也觉得我是养了一个儿子在身边,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
“听说万贵妃去了,连尸身都没留下,你觉得会是谁做的呢?”
“除了汪直和她身边那条狗,还有谁?”
慕容琛说话的空挡又给她喂了一口热水,“别想那些事情了,你现在好好修养,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就够了。”
“唉!”长歌叹气,“生孩子那么辛苦,为什么不是你生而是我呢?”
“这父亲和母亲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十月怀胎的是她,冒着九死一生生下孩子的也是她,但是这个孩子最后却要跟父亲姓,想想都觉得不公平。
真是不知道这么多年那些女子到底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若是有朝一日女子不必依附于男子,那所有的女子是不是不必再忍受这些不公平的事情了?”
“嗯?”慕容琛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
“下一个孩子你来生呀。”长歌半开玩笑的说着。
“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开始胡言乱语了是不是?”慕容琛嘴角擒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轻轻附在她的耳边低语。
“长歌,你有生下来孩子的那一天,到时候可别怪我……”
“我不听,我不听。”长歌耍赖,捂住自己的耳朵,钻进了被窝里,并且快速的闭上了眼睛。
“我要睡觉了,不要打扰我。”
“咳咳!”谢念真刚进来就看到如此辣眼睛的一幕,轻轻咳了两声提醒她注意形象。
“姐姐,你好歹也是太子妃了,能不能不要跟小姑娘似的说不过别人就开始撒泼打滚啊?”
他觉得这样可能还不够,又补了一句。
“等到小外甥出生了,你跟他一起撒泼,到时候太子殿下还不得愁死。”
“砰!”长歌一个枕头砸了过去,“几天不见你长能耐了是不是?”
“姐姐!”谢念真接住了她砸过来的枕头,委屈巴巴的看着她,“好不容易过来看你一次,你竟然这么对我,好意思吗?”
“好不容易来一趟,你那么损我,好意思吗?”长歌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最近是不是飘了?”
“啧啧啧!”谢念真将枕头放下,不住的赞叹,“我真是佩服太子殿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