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没少跟周言灌输陌生人不要开门的思想,在学校老师也没少教过,周言求生欲强,也不想挨打,急忙跟自己开脱:“但是这个叔叔说他是来找你的。”
说话间,薄奚之已经迈开腿进来了。
时念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久别重逢,四目对视之时,薄奚之眼底是浓到化不开的淡漠,而时念眼里,则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和紧张。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几次欲言又止,如鲠在喉。
薄奚之也不着急说话,只是只是着她的眼睛,似是要从她的眸子里看出个答案来。
这三年,她到底是怎么心安理得的在这里生活的?
“你让我好找……”
良久的沉默之后,久到周言都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紧紧的抱着时念的腿,明显是害怕,薄奚之才缓缓开了口。
只是开口便是这一句话,让时念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她颤抖着做了一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是在哪里发现自己的?难道自己追尾的车子是他的?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找到自己?
“有什么事吗?”
阔别三年,再次重逢,没有好久不见的寒暄,亦是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和感慨,有的,是陌生,是冷漠,是质问,是疏离……
让人没想到是,时念再次买对薄奚之的时候,语气可以这么冷漠,没有丝毫情绪可言。
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不爱一个人也是藏不住的。
此时作为一个旁观者,林寒看到的,是薄奚之这三年积聚下来弄到化不开的思念,而时念则是被突然找到之后的紧张和慌乱,以及,那没有丝毫思念可言的冷漠。
只要有机会,她甚至可以马上带着孩子再次逃离。
薄奚之没有回答,因为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
有什么事吗?
有,一直都有,不然他不会一路跟过来。
“妈妈,我怕……”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凝重,周言小声说道。
时念立马将周言抱起来,柔声安慰道:“言言乖,不要怕,这位叔叔是妈妈以前的一位朋友,他来找妈妈有点事情,你先回房间好不好?”
周言狐疑地看了一眼薄奚之,乖巧地点了点头。
时念把周言抱回房间关上门,这才转身回到客厅,捡起地上的男士衬衣和西裤,不停的调整的呼吸。
“我都以为你们永远都找不到我了。”
时念背对着薄奚之,一边叠衣服一边无奈地说道。
薄奚之看着穿着家居服素颜温和的样子,眸子微恸。
“结婚了?”
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心态,他缓缓开口问了一句。
时念叠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嗯了一声,“对。”
“跟周颂。”
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应该没有比这样说更能让他尽快离开的方法了。
“孩子是谁的?”
“你的。”
时念异常坦诚,没有丝毫隐瞒,因为她心中清楚,以薄奚之的实力,想要确定孩子是谁的简直易如反掌,她没有必要在这件事情上做任何隐瞒。
说完她转身,神色平静地看着薄奚之。
三年了,她第一次这样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曾经的肌肤相亲是真的,以至于现在看到这个男人,她脑海里还是会不由自主浮现出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同时还有当初他玩弄自己的经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坚毅的脸庞的时候,她会感到莫名的心酸。
“孩子虽然是你的,但是也不是你的,因为当初怀上她的时候,你就放弃了放父亲的机会。”
当初坚持要打掉这个孩子的人,是他自己。
薄奚之没有说话,目光始终定格在她的脸上,似是要将这张脸刻在自己的骨子里。
三年了,他日日想着重新见到这张脸,找到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是谁曾想,两人竟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门口的林寒暗暗为薄奚之捏了一把汗,在这场博弈中,自家三爷好像一直都处于弱势地位。
当时薄奚之要求打掉这个孩子的事情,自己也参与了。
“如果没别的事情就请回吧,孩子还小,不能受到惊吓。”
时念表面上看起来冷静,实际上内心慌得不行,她甚至已经计划好了跑路的路线。
被薄奚之发现可不是一件好事,她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
“血缘关系改变不了。”
薄奚之强调道。
暗指周言无论如何都是他的孩子。
时念冷笑一声,不说这个还好,说了反倒是让时念心里窝火。
“薄先生,请你明白一件事情,你只是言言生理上的父亲,实际上你没有参与我的十月怀胎,也没有参与过她的成长,你有什么在这里跟我说这些话?”
“你给我机会吗?”
薄奚之反问道,这无疑加剧了两人重逢后的矛盾。
“你给我机会了吗?”
时念紧跟着反问道。
但时很快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态度软了下来,“三年了,我跟你们薄家之间的恩恩怨怨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想过平凡的生活,我求求你,就当我死了好不好?”
“不可能。”
薄奚之斩钉截铁道,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柔情,多的是,是冷漠,是专制,是霸道,是蛮不讲理。
“出去!”
当时念明白自己跟他讲不通道理之后,直接指着门冷声警告道:“你再不走我马上报警了。”
“随便。”
这样的威胁对于薄奚之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你这样会吓到言言。”
时念提醒道。
她敢确定周言现在正趴在门上观察外面的动静。
或许是这句话起了一点点作用,薄奚之面色稍微和缓,转身往外走,就当时念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他反手关了门。
“你到底想……”
话没说完,薄奚之直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直接将她带到自己怀里,随即转身将她抵在门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到她面前,冷眸凝着她:“时念,谁允许你结婚的?”
“我……”
“谁允许你让我孩子跟其他男人姓的?”
不等时念开口,薄奚之再次沉声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