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奚之久久没有动,那一口烟雾含在嘴里,迟迟没有散去,最后,只得化作满腔惆怅。
他没反应,林寒也不敢动。
视频已经放完很久了。
周遭环境跟着安静下来,林寒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薄奚之,只见他面色淡漠,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屏幕上最后定格的画面是时念被推进医院的场景。
林寒看着那个画面,莫名的觉得心酸。
在长时间的沉迷之后,薄奚之直接掐灭了烟,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医院走去。
院长办公室,院长正在接电话,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
“好,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这边匆匆挂了电话,方才看向门口,“请进。”
林寒立马打开门,站在一边。
院长是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温文儒雅,看起来并不是一个专横无礼之人。
“薄先生,请进。”
院长很显然不是第一次见薄奚之,就在两个小时之前,他才来找过自己。
而他,也知道薄奚之的身份。
传说中被薄老爷子捧在手心,保护得极好的薄家太子爷,之前一直都没有露过面,也就是这一年,才慢慢的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不过本应该处在金字塔顶的人突然屈尊来到这个小县城,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这倒是真的让人有点惊讶。
“肖院长,不好意思再次打扰您。”
薄奚之径直走到办公桌前,看向坐在对面的肖院长,态度客气,语气却极具压迫感。
肖院长友好地笑了笑,“薄先生言重了,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薄奚之不先回答,而是打了一个手势,林寒立马上前,将平板放到肖院长面前,就听得薄奚之一字一句道:“就在上一周,这个女人到你们医院治病,但是你们现在整个医院上下都差不多任何关于这个女人消息,我想请肖院长帮忙解答一下我的疑惑。”
薄奚之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而且也已经很客气了。
他在给对方台阶下,若是换做其他人,不一定就能看到薄奚之这么好态度的时候。
肖院长低头看了一遍视频,随即抬起头看向薄奚之,抱歉地解释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薄先生,医院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无论是监控系统,还是内部系统,都难免有出错的时候。”
“但是漏掉病人信息可不是一件小事。”
薄奚之不假思索地接过话,“还是说,肖院长需要警方来协助你找到相关视频?”
“薄先生你言重了。”
肖院长赶忙笑着阻拦道:“这样你看行不行,我马上让人去找,只要找到了马上跟你送过去。”
“那说明还是有的。”
薄奚之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意味深长地看着肖院长,一字一句道:“一天,明天这个时候,我必须要收到时念的病例以及医院里关于她的监控。”
说完又丢一句:“我会让人协助你的,还请院长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来之前,他或许想了无数种让肖院长开口的方法,但是到了这里,他却放弃了逼迫他交代清楚,反而是采取了最柔和的一种方式。
回到车上,林寒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三爷,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家。”
薄奚之再次点燃了一支烟,洗了一口,降下车窗。
时念失踪这一周以来,林寒已经被薄奚之的烟泡得快要失去嗅觉了。
每次不管在哪里,他只要推门进去,满屋子的烟味让他简直想要逃离。
他知道薄奚之会抽烟,但是只是偶尔,但是最近却直接成了一个烟鬼,让他不得不感慨时念离家出走跟他带来的影响。
林寒本想劝他少抽点烟,人是要找,但是命还是要要的。
但是想了一下,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启动车子,专心开车。
薄家,江秋言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坐在阳台上一副颓样的薄熠阳,心里是又急又气又心疼。
快步上前,把窗帘全部拉开,嘴里抱怨道:“那个女人把事情都做得这么绝了,你还有什么可惦记的?”
她不解的反问道,“这世界上是女人都死绝了吗?”
薄熠阳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仍旧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甚至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阳阳,你振作一点好不好?”
江秋言绕到他面前蹲下,语重心长地劝道:“你爷爷已经在问你了,你要是再不下楼,他肯定会对你有意见的,阳阳,我们娘俩儿现在的处境已经非常不好了。”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哽咽道:“自从这家事情发生之后,你爸爸已经一周没有回来,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了。”
“你爷爷现在对我的态度都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如果你还不振作起来,你说我们两个该怎么办啊?”
“你为什么要生我?”
薄熠阳突兀的质问让江秋言猛地一愣,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
只见薄熠阳缓缓转动眸子,冷冷地看着她,“你生下我做什么?”
江秋言面对薄熠阳的质问,如鲠在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出去!”
见江秋言无言以对,薄熠阳眼底的失望越发浓郁。
他的声音平静喑哑,整整一周了,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不吃不喝不下楼,任何人来都是一样的。
但是这一周,老爷子一次都没来看过他。
江秋言摘掉薄熠阳在这样说的时候就说明他的情绪已经在快要爆发的边缘了,她害怕把事情闹太大,惊动了老爷子和还没走的老太太,只得起身,临走前,却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这次的烂摊子全靠你爷爷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才得以摆平,我希望你可以快点振作起来,你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因为害怕薄熠阳突然发怒。
从婚礼取消到现在,薄熠阳一直把情绪压在心里,一直没有释放出来,她身为母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