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我想说的是,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不会让我的孩子受到伤害,除非……”
时念望着面前冷血得几乎不近人情的薄奚之,言辞切切地说道,只是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除非什么?”
薄奚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心中难掩轻蔑。
是的,他看不起时念,看不起她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试图来威胁自己。
“除非我死了。”
时念仍旧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薄奚之去而复返到底是要做什么?她猜不到,也不想去猜,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人可以阻止她此时此刻的任何决定。
“你在威胁我?”
只听得薄奚之轻嘶一声,声音里多了几分凉意。
“我知道自己威胁不到你,我只是在阐述我的立场罢了。”
“这个孩子我不会留。”
薄奚之也没有再跟她拐弯抹角,而是直接丢下一句话,抬步走到窗前,背对着时念而立,紧接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想抽烟,但是又没抽。
“你没权利决定我孩子的生死。”
时念咬了咬牙,努力将自己的满腔愤怒压回去。
“由不得你。”
正说着,外面便传来了敲门声。
时念回头看过去,伴随着薄奚之的一句“进来”,时念便看清楚了站在门口的人,是穿着工作服的医生,身后跟着护士。
“薄先生。”
那护士是女的,戴着口罩,看上去不过四十岁刚出头,但是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尽是对薄奚之的谄媚。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句话再次发挥了作用,当初时家许出事情的时候,薄家也是凭借一己之力控制了所有的舆-论。
“带走吧。”
薄奚之没有回头,语气很平淡,可是就是这么一句事不关己的话,却决定着一个孩子的生命。
时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似是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薄奚之嘴里说出来的。
一声应了一声,带着护士进来,站在病床前,声音温和道:“时小姐,请跟我们走吧。”
时念不住摇头,“不去,我不去,我绝对不会去的。”
她一边说一边往后缩,势必要抗争到最后。
“带时小姐走。”
一声没有跟时念周旋,而是当机立断,沉声吩咐道。
这医生肯定是认识薄奚之,更会看人脸色,既然薄奚之都发话了,那说明时念对于薄奚之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她们自然也没有必要一直这么客气。
身后护士立马上前想要架着时念离开。
“不要碰我!”
时念挣扎着甩开对方的手,立马掀被下床,想要逃走。
但是这一切显然都是徒劳的,病房里有这么多护士,外面还有薄奚之的人,她根本就是插翅难飞。
见自己被拦住了,时念索性往后一坐,坐到地上:“你们别想带我走。”
“带时小姐走吧。”
医生看着在自己面前撒泼耍赖的时念,似是也失去了耐心,说完就直接转身到门口去等。
那护士也是丝毫都不客气了,粗鲁地将时念从地上拉起来,拖着她就往外走。
“你们放开我。”
时念奈何只有一个人,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很快就被大家簇拥着带走了。
一路上,不管她怎么喊,身边的护士和走在前面的医生都无动于衷,就算路过的人投来一样的眼光,但是只要一看到前面是医生,便觉得医生做的是对的,问题出在时念身上。
因为在医院,医生就是权威。
时念被强行带进了手术室,护士将她按到床上,另外有人去准备输液和手术需要的东西。
时念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恐惧,谁能来帮帮她?
薄奚之,你难道真的就这么狠心?
那可以,时念心中是恨的。
她好像真的赌错了,一开始,她都薄奚之一定会帮她,因为他一次又一次的给了自己希望,不仅如此,还一次一次主动找上自己,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表明他对自己其实还有情意的。
但是他今天的行为,彻底让她丧失了希望。
他真的只是想报复自己,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脑子里很乱,过往种种,就像是放电影一样,迅速在时念脑海里回荡。
冰冷的输液针插-进自己的血管,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冰冷的液体正在慢慢流入自己的身体,循环到心脏,让她的心脏跟着降到了冰点。
“念念!”
就在她已经万念俱灰之际,突然一声焦急的呼喊让她渐渐失去的理智瞬间恢复。
她缓缓睁开眼睛,却感觉自己眼前像是笼罩一层阴翳,让她看不清楚面漆的一切。
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像是针扎了一般,那冰冷的液体顺着手臂流下,这一切,她都是有知觉的。
只是,她看不清粗到底是谁。
“念念。”
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时念终于可以确定了,是薄熠阳。
他怎么来了?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
他知道孩子是谁的吗?
……
太多的疑问,在这一刻纷纷涌上脑海,时念瞬间变得百感交集。
很快,她感觉到自己被抱起来,对方身上的香味有些熟悉,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紧接着,她便失去了知觉。
“念念,念念……”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念听到有人一直在喊自己,这个声音由远及近,听得她鼻头泛酸。
“念念,你醒醒,念念……”
“时念,你醒醒……”
喊她的不止一个人,明明每一个都那么熟悉,可是偏偏她睁不开眼睛。
思绪正在一点一点找回来,只是来不及睁眼,当她终于分辨出对方到底是谁的时候,瞬间哭了起来。
没有任何形象,没有任何顾虑,就是在听到宁书的声音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绪瞬间决堤,失声痛哭。
宁书见状赶忙将她抱住,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不哭了,有我们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