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似乎是不甘心,楚婉奋力起身,用手拖着自己的嵐了的右脚。
她知道,与其坐在这里等死,还不如跑几步,说不定还能遇上来寻她的 人。
光影婆娑,顺着月光,少女一癘一拐,朝着前方走去,虽然有些吃力, 但是面上满是坚毅之色。
而此时的另一边,谢安纵马飞速在林间穿行。
他的身形很快,在黑暗的山间形同鬼魅般几次纵跃闪落。
他的手上,此时牵着一只猎犬。
他给猎犬嗅了五公主常用的帕子,一路由猎犬领路走进了山林。
其实五公主身边的小丫鬟来问他在不在的时候,他就有些奇怪,好端端 的,问他在不在这又是为何,后来,他让那个婢女回去问五公主找他何事, 结果一回去,就发现五公主失踪了,他这才心下一惊。
恐怕是有人故意用他的名头想引小姑娘出来。
如今到处乱成一团,几乎出动了所有的人马探寻五公主的踪迹。
皇上下了命令,没有找到五公主,所有人都不准回来。
就连皇上自己,都加入了寻找队伍中。
可想而知,皇上此时应该比任何人都急。
谢安不愿意跟着大队伍,他觉得带着大队伍容易拖后腿。
万一耽搁了时间,小姑娘出了事该如何是好。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担心一个人。
要是失去了她,他的人生,怕是会失去很多乐趣吧。
就在这时……
呼哧!呼哧!呼哧!
一股带着浓重腥味儿和恶臭的呼吸声突然出现在楚婉对面。
楚婉下意识身形一怔,极力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缓缓抬头,往前看 去。
只见好几只狰狞的野狼从山路上走了过来,无数双绿油油的狼眼贪婪地 盯着她,似乎看见无上的美食,硕大的狼嘴微张,流下恶心的液体。
居然来了这么多只狼!
楚婉顿时觉得,自己一个人都不够它们分的。
这怕是要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啊!
她的手因为紧张,瑟瑟发抖,抓着随地捡的树枝,试图吓唬它们。
只是她身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刚刚用金钗插在苍梧使臣的脖子上,那 些血液大部分都流到了她的身上,如此浓重的血气,让对面的野狼更加骚动 不安。
楚婉此时拿着小树枝,显得娇小无力。
饿狼随时都能将她吞食。
她几乎毫不犹豫,转身往后跑。
只是她速度慢,加上右腿的拖累。没跑几步便被狼群包围。
它们正逐步缩小包围圈,一步步地向在中心的她逼近了。
嗷呜!! !
兴奋的狼群狂叫一声,终于发起了攻击。
楚婉吓得抱头,直接哭出了声。
只是,没有等到那种被饿狼撕咬的疼痛,而是听到了狼群呜咽的声音, 它们仿佛在畏惧什么。
楚婉愕然着僵着身子,她有些奇怪,但是又不敢抬头。
紧接着,她突然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人一手紧紧将她揽在怀里,另一只手长鞭尽出,如同妖烧的金蛇,又 如同夜空中的闪电,往那些野狼身上狠狠抽去。
虽然只是鞭子,但是抽在那些野狼身上,却一鞭子将它们的脑袋都抽碎 了……
一时之间,鲜血横流。
转眼间十来只野狼便伏尸在跟前。
后面原本还想要上前的狼群见到这样的狠角色,低低嚎叫了两声,灰溜 溜夹着尾巴跑了。
望着瑟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姑娘,谢安凤眸微眯,不知为何,心底莫名生 出一股心疼。
他用手轻拍她的背,像是在哄受了惊吓的孩子一般,动作也十分轻柔。
在他赶到时,望见五公主被狼群包围,他的整颗心都被揪紧了。 那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蜷缩成一团,就连头都埋得极低。
她就在那里,环着双臂哭泣,雪白的肌肤早已落了灰尘,就连那纱裙都 被鲜血染红了。
楚婉似是感受到了周围已经没了危险,这才缓缓抬头。
见到来人时,楚婉似乎不敢相信,伸手捂住他的双颊,透过朦胧泪眼, 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似乎生怕他突然消失般,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声音含着哭腔道:“谢 安?”
简单的一句回复,让楚婉彻底安了心。
当即哭了出来。
“我还以为,我要被狼给吃了 ……
她脸上的妆容早就哭花了,一团红一团白,跟只小花猫一样,可是美人 就是美人,就算哭花了脸,那也是美的。
谢安用手给她擦了擦泪,低声道:
“有我在,它们不敢吃你。”
楚婉还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个什么德行,就因为谢安刚刚给他擦眼泪,把 她的脸越擦越花,甚至还有些滑稽,她自顾自道:
“可是你刚刚不在的时候,那些狼就想咬我……”
“都怪我,是我来晚了。”
“我刚刚好像还杀人了 ……“
“杀谁?”
“那个苍梧使臣。”
“杀的好。
谢安抱着楚婉上了马,他抖了抖披风,将楚婉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再 伸出一只手臂,横过她的腰间,将她稳稳当当地放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就好像老父亲单手托着一个奶娃娃一样。
再然后,谢安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抱着楚婉,沿着蜿蜒的青石板路,慢 条斯理地在夜色中前行。
一路走来,楚婉虽然觉得姿势有些奇怪,但是她不敢说什么,要是权臣 大人突然丢下她可怎么办。
而且确实,这样坐着,还挺舒服,至少不会珞得慌。
紧接着,她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不知为何,有权臣大人在,心里突然觉得好安心,好像就算天塌下来 了,也有他顶着。
要是权臣大人没来,她估计就要被恶狼给咬死了吧。
权臣大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谢公子,你救了我,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她声音稚嫩,语气却极为郑重。
谢安愣了片刻,眸光微闪,沉声道:“怎么报?“
“给你做牛做马要不要?“
“不需要。”
他的小姑娘,娇滴滴的,身份又贵重,应当是被娇养的份儿,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