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忍不住道：“五公主，你这样是不是太越矩了些，圣上还未来，你就擅自开杀戒……”
“朕的五公主说的没错，既然是宫女的错，便将宫女悉数杖毙就是了。’
此时另外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
紧接着，门边一抹黄色人影走了进来。
一股微风带起他的袍角，周身更是散发着凌厉的威严。
众人在他出现的那一刻纷纷吓了一跳，连忙行礼。
柳妃直接面色煞白，就连唇角都毫无血色。
她感受到一道凉薄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小腹上，使得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卫荣走到床头，看了眼柳妃，转而将目光瞥向李氏。
紧接着，就有好几个守在门外的侍卫走了进来，直接就要架着以红叶为首的几个宫女，将她们压下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一群宫女便乱成一团。
楚婉见自家父皇来了，顿时心下一喜，他可总算来了。
转而她眼神一瞥，同一个小宫女对视了片刻，那小宫女微微点了点头。很快，就见那小宫女双肩不断抖动着，挣脱侍卫的束缚，哭着求饶道：
“皇上，奴……奴婢冤枉啊，奴婢们分明都有好好搀扶着娘娘的，可是…
小宫女说到此处，突然哽咽了一下，瞥了眼一旁的李氏，似乎不敢再说什么。
“可是？可是什么？”卫荣半眯了眼。
楚婉连忙接话道：“你且说无妨，你若是不说，总归一个死字，若是说了，我父皇兴许还会饶你一命。”
小宫女似乎十分害怕，眼泪更是簌簌直流，嗫嚅了半晌，似乎终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道：“是靖宁侯夫人她……她推了娘娘一把，娘娘被她推倒在地，小皇子这才……”
果然，此话一出，全场唏嘘。
在所有人看来，这小宫女是怕死，所以才将事实给招供出来，毕竟大多数人，只有在面对死亡的恐惧时，才会选择说实话。
楚婉默看着，心里不由得给这小宫女点了个赞。
这演技，这台词，满分。
“哦？”卫荣的眸底闪过一分笑意。
事情似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原本他是想将柳妃处置了的，与人私通暗结珠胎，他这个皇帝要脸，靖宁侯府自然也要脸，处置起来，他们倒也不敢干涉什么，但是这一刻，似乎有个一箭双雕的机会在自己跟前。
既然柳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不若顺水推舟，给靖宁侯府落个谋害皇嗣的罪名。
物尽其用，倒也不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李氏此时吓得面色惨白，连忙辩解道：
“冤枉啊皇上！臣妇没有啊！臣妇根本就没有碰到柳妃娘娘！分明是这宫女怕死，所以信口胡谄污蔑臣妇！”
这么大一顶锅扣下来，这谁受得住。
她目光看向那招供的小宫女时，几乎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柳妃显然也没想到自己手底下有人会突然说这种话，一时心急，动了动唇，显然也是想为自己母亲辩解两句，“皇上“
结果楚婉抢在她前头道：
“姨母，你不必多说，侄女儿都懂，你放心，我一定会求父皇给你讨回公道的，被自己母亲亲手杀害自己的孩子，你想必也十分难受吧。”楚婉眼里闪烁着泪花，还不忘拍了拍柳妃的手。
柳妃听了这话，只觉喉间一哽，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几乎要背过气去。
“父皇，既然靖宁侯夫人说这宫女诬陷她，不若再问问其他在场的宫女吧。”楚婉提议道。
卫荣眉头微挑，点了点头道：“萱儿说的有理，到底是不是这小宫女在撒谎，故意污蔑靖宁侯夫人，还有待考察。”
紧接着，就见楚婉一副好心好意提醒的模样，对着那几个跪下的宫女道：“你们啊，可千万要说实话呀，要是不说实话呢，就只能落得个看护不力的下场，可是要拖下去杖毙的嘲，但是这要是说了实话，就不一样了，不
但无过，反而有功，你们可要想清楚啊，功过只在一念之间哦……”她说话时，眸光灼灼，分明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
可是话里话外，无不是在提醒这几个宫女，如果不学刚刚那个小宫女把矛头指向靖宁侯夫人的话，她们的下场只有死。
周围的宫女除了红叶，其余的面面相觑，她们若是想活命的话，好似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李氏望着这一幕，心下越发骇然，就连头皮都紧了起来。
五公主这是在赤裸裸地威胁人啊！
她作弊啊！
“皇上，五公主这样问话，臣妇觉得，是不是不太妥当……”李氏试图挣扎道。
“哦？不妥吗？朕觉得，很妥啊。”
卫荣唇角勾着细微弧度。
“奴婢确实看见……靖宁侯夫人，她……”
其间有个宫女左顾右盼了一番，支支吾吾正要出声附和。
红叶狠狠瞪了说话的宫女一眼，她自然知道说出了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侯府对娘娘的重要，“瑾儿，娘娘平时待你不薄，你可别忘了，你家里的老娘，还是娘娘帮你接济的呢。”
她说话凉薄阴冷，字字敲击在那宫女的心头。
那宫女果然面色一白，不敢再出声。
她自然听出红叶的话外意思。
这是在提醒她，她娘亲的性命还握在娘娘手里。
楚婉下意识望向红叶，这丫头不急不躁，眉梢眼角都是从容不迫。
转而她也随即对着那小宫女道：
“你放心，只要你说出实话，关于你娘，本公主会替你接济，而且保证她不会出什么意外，反正，只要你娘出什么意外，我父皇是不会放过柳妃……额幕后之人的，是吧，父皇？”
她装出一副口误的模样，捂着嘴，一双杏眸忽闪忽闪，看向卫荣时，分明纯真无邪。
众人：“”
五公主刚刚她说了柳妃是吧？
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真的好么？
柳妃面色铁青。
她藏在被褥下的手，紧紧握成一团，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手撕了五公主这个搅混水的死妮子。
却见卫荣此时坐在一旁的檀香木椅上，单手撑头，对上楚婉的视线时，眸底闪过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