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曜殿。
我看着端坐在高位上的男人,说得好听是威仪赫赫,说的不好听,道貌岸然罢了。
就这样在大殿之上遥遥对峙,他不开口,我也不肯打破沉默,直到旁边的神官出声喝道,“大胆孽障!你负罪在身,见天帝还不跪下!”
“跪谁呢?”我的目光逐一略过那些神官,那些曾在寒潭出现过的面孔,他们心虚闪避,于是我的笑愈加恣肆,最终回到了端坐高位的男人身上。
“是满心恶念的渣滓值得我一跪?还是收了义女只为养在身边当个鼎炉增进修为的伪君子配得上我一跪?诸位,扪心自问,你们谁敢站出来说自己问心无愧呢?”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天帝声音染了薄怒,“胡言乱语,你真当孤不会杀你么?!”
我却看向他身旁那楚楚可怜的女子,十指飞快结印。
勾魂术。
“瑶笙”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痛色,似乎陷入无尽的挣扎中,我朝她大喊,“瑶笙,你可还记得初见时骂我小妖女,你还记得我们三人一同下凡,你说晏华面冷心软么?你还记得你曾说自己要当天帝,穷极百年也要追到晏华么?”
“晏华……”她喃喃,“晏华!”
魅族可以附身于于任何宿主之上,然而,妖究竟不能掌控神躯,所以我在赌,赌九芷不敢杀尽瑶笙的七魂六魄.
我盯着她涣散迷乱的双瞳,一字一顿厉声道,“你曾经最珍视的一切,如今全都不重要了吗?”
天帝终于震怒,震怒之余大抵是被我搅乱局面的心虚,“来人,将这妖孽拿下!”
然而下一刻,瑶笙的剑已然劈面朝他斩来,满殿知情的神和不知情的混乱成一团。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笑得愈加张狂,瑶笙当然不是修为上万年老男人的对手,他挥开之后便朝我抓来,“不过是个魔种,就凭你也想与我相抗?”
我足尖一点,身子如轻飘飘的纸鸢般飞出了东曜殿,在其余十三座神宫之中,厮杀刚刚开始。
大墨弥天、风雨交织,雨水冲刷着大漠上满地的残躯碎骨,那些腥浓血液汇聚成河流,顺着雨水如瀑涌下,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手中的剑在一团污秽之中仍旧闪烁着凛冽如冰的寒芒。
老家伙的修为恐怖,仅仅只是一掌便让我感受到碎骨般的剧痛。
他显然已暴怒,双瞳变成了诡异流转的青色焰火,下一掌紧随着倾覆盖来。
却被一只手捉住了。
清秀无害的少年,又或者该叫做……魔尊半月。
“再加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