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小圆子只有在一岁大,可是腿脚可灵活了。语言上现下只能吐些单音,或者简单的词组,但却是丝毫不阻碍小圆子表达自己的想法。
小圆子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爹爹和娘亲难得统一了想法,还齐齐用着打量的目光盯着他自己。纵然没有多少阅历的他,也知道这件事,绝非好事。
因而,小圆子快速的瞪了瞪他的小短腿,哧溜一下就从桔梗的怀中溜了下来。
不过,小圆子的一双小腿纵然跑的再快,有哪里可以比得上段漺?不过是一个转身的功夫,小圆子又被段漺给拎在空中了。
“娘!娘!”小圆子故技重施,继续用眼泪博得桔梗的心疼。
可这一会儿,桔梗可没这么容易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哭也没用,你这小霸王的调皮捣蛋的性子,是该好好惩治一下了!”
自此,段漺莫名其妙地在与小圆子的对战中,取得了第一次的胜利。也正是因为这般的胜利来得太不容易,段漺竟然主动揽下了教导小圆子规矩的职责。这下,可把小圆子气的整整了闹了好几天的脾气。
不过,段漺军营式的训练到底没成功实施几次,只因桔梗总在一旁,免不了受不住小圆子凄惨的哭声。
就当小圆子以为都可以这么蒙混过关时,他的好日子却是真的到头了!
“什么!你又怀上了!”段漺听到这个消息,是恐惧多于惊喜。
桔梗自然是十分不满意段漺这般反应了,“怎么,你还不高兴啊!我这有怀上,能怪谁啊!这孩子又不是我一人可以要来的!”
“哎呦,我的小祖宗,我自然不是不高兴了。”段漺违心的说着。
桔梗双眼精光一闪,死死地盯着段漺。不到一会儿,段漺立马就招架不住了。
“去年你生小圆子,那般辛苦,我不是不想你受这个苦嘛!还有,我可又得忍十个月了!”段漺满脸愁容。
“德行!”桔梗当即嗔骂了一句。
“十个月,还让你如此难受,结果就等来小圆子这么一个捣蛋鬼,自然不划算了。”段漺一想到小圆子,就不由得头疼起来。
“行了,好歹你也是他的爹。要是让他知道你这么嫌弃他,指不定多伤他的心呢。”桔梗自然而然地偏向了小圆子。
桔梗再次怀孕后,可就没有这么多心神来担心小圆子有没有遭受段漺的“虐待”了。短短几个月,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霸王在段漺的打磨下,倒是越来越有一番铮铮小男子汉的味道。
十月怀胎,桔梗产下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儿。
有了这个小丸子后,段漺一改对着小圆子严厉的态度,简直把小丸子给宠上了天。初始时,还让小圆子吃了不少的醋呢。
初春的午后,桔梗慢慢的推着摇篮,哄着里头熟睡的小丸子。院子中,段漺带着小圆子练着武功,不时传来小孩子稚嫩的呐喊声。
这一切,如此的静谧美好。
知道日落黄昏,段漺带着小圆子回到屋中时,桔梗静静的看着他们,眼眶中竟然不知不觉中充盈了泪水。
“娘!你怎么哭了啊!”小圆子一下子就发觉了桔梗的异常,立马开声问道。
桔梗立马用手背擦拭掉了泪珠,摇摇头,“风吹的,沙子糊了眼。”
小圆子伸出手,扬了扬,“哪里有风啊!”
“行了,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段漺推了推小圆子,“你娘难道会骗你啊!”
段漺转身时,眼角流露出难以捉摸的神情。
桔梗微笑地目送这两父子离开后,既而转向摇篮,伸出手指,戳了戳小丸子粉嫩的脸庞。
还有一年。
桔梗的手停留在了小丸子的脸上。
看着小丸子稚嫩的小脸,桔梗不由得担忧起来。
几日后,段漺风风火火地从外头回府后,首先便是去寻了桔梗。
此时,桔梗正在与一儿一女逗乐中。
段漺黑着脸进来时,桔梗立马就知道这会儿,他是真的生气了。桔梗对着小丸子的奶妈说,“你先讲丸子和圆子都带到花园中去玩吧。”
放在平时,小圆子定要闹上半日,才肯离去。不过今日,小圆子的小眼珠立马就瞧出了自己爹爹的坏心情,也不敢再造次,立马乖巧起来,跟着奶妈出去了。
确认两个孩子都离开后,段漺这才和桔梗摊牌。
“要不是听凌风和我说,我竟不知,你要给我张罗侧妃了?”自打成婚,段漺还是第一次这般质问桔梗。
桔梗浅笑,“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桔梗起身,拉着段漺坐了下来,并且亲自给他奉上一杯清茶。
段漺虽然接过了茶水,但也只是这么端着,微微悬于桌面之上。
“理由!”
桔梗依旧不急不忙的,“给你张罗侧王妃,这不是便宜你了吗?你还跟我甩脸子!”
“我说过,这王府,有一个女主人足够,我段漺,今生有你足矣!”
“若是我死了呢?”桔梗忽然冒出了一句话。
段漺手中的茶杯瞬间跌落在桌子上,里头的茶水也全部溢了出来,还将自个儿了的衣服给打湿了。可是段漺自己完全没有留意到,只是用震惊的目光死死地看着桔梗,欲言又止。
桔梗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立马挥了挥手,“我这只是打个比方,不用当真。”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桔梗赶忙儿拿起旁边的一杯茶。
“以后,不准再有这种假设。”段漺字句铿锵。
“知道啦!”桔梗莞尔一笑,“瞧你认真的样子。”
“我不是再同你开玩笑!”段漺的神情依旧那般严肃,直接把桔梗给震住了。
见桔梗真的老实了,段漺才继续对她道,“所以,若是你觉着王府里头还缺丫头,你就继续去张罗吧。”
语毕,段漺便起身,离开了屋子。
出门时,正好碰上跑来这里小圆子。小圆子瞧见段漺衣襟下摆的水渍,立马嘲笑起来。“爹爹尿裤子了!”
屋内里头本来缄默无语的桔梗,一听见小圆子的小奶音,立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圆子嘲笑完,这才看到了段漺墨汁般铁青的脸色,当即想冲进去,寻桔梗作为庇护。
还没等小圆子进屋呢,就被段漺一把给拎了起来,“今日不操练五十遍,不要想吃饭!”
“娘亲!救命啊!”小圆子满院子嚎啕大哭,当中还夹杂的小丸子“咯咯咯”的笑声。
随后的日子中,段漺特意自己出来辟谣,直接否认了王府还要再纳女子的风言风语。
此番消息一出,原本怀揣着满心期待的闺中女子们,纷纷再次心碎。
可是,对于桔梗而言,哪里有怎么容易死心。她担心自己走了以后,自己的一双儿女会受苦。而且,桔梗自己便是幼年丧母,深知没有母亲的照顾,孩子内心的遗憾。虽然她深信段漺并不会亏待了小圆子和小丸子,可是,她也希望,往后的日子里,段漺的身旁,有个贴心的人。
“漺哥哥,你回来了!”桔梗今日格外的殷勤,而在她的身边,还有个模样娇俏的女子。
段漺一看见那个女子,眉头就没有再舒展了。
“妍儿见过王爷。”这个女子见到段漺,整个脸都泛红了。
“桔梗,怎么回事?”段漺直接忽视这名名叫“妍儿”的女子。
桔梗赶忙儿把妍儿扶了起来,“你这么凶做甚?”桔梗暗暗骂了段漺一句。
“妍儿是翰林院许大人家的独女,是书香门第的小姐,你这幅作态只会把人家给吓坏了!”
果然,许妍儿立马缩到桔梗后头去了。
段漺之间将桔梗揽进怀中,冰冰冷冷地只对许妍儿说了一个字。“滚!”
许妍儿当场就被段漺给吓哭了,立马小跑着离开了王府。
“你这是做什么!”桔梗一把推开段漺,气愤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段漺贴近桔梗,字字句句吐了出来。“我和你说过的话,你都记不住吗?”
“我……”
“这么看来,我需要让你印象深刻!”话毕,段漺当即用自己的唇瓣封住了双唇。
“唔唔!”
段漺松开了桔梗,突然变得有些可怜兮兮似的,“桔梗,相信我,我此生,有你一个足矣!”
桔梗主动拥着段漺,再也没有说任何话。
我当然相信你,可是,我终会离开你啊。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桔梗总算是安分下来了。段漺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突然向朝廷辞官了,只愿做个闲散王爷。
晚上,桔梗帮段漺宽衣时,终于忍不住问了他。
“漺哥哥,你和我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过是累了,想要休息一下。”段漺将桔梗手中的衣物一扔,直接拥着桔梗躺在了床上。
桔梗这张小脸摆明了就是不相信。
“自从皇上开始夺嫡开始,我便一颗都没有停歇过。现在太平盛世,我这个战王,是该歇歇了。”
桔梗默默地看着段漺,不言不语。
“我都计划好了,我要带着你和孩子把大燕地风光尽数欣赏一次。然后,我们还可以去邻国,品味不一样的风土人情。”段漺不断给桔梗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真的不是又有什么秘密的任务了?”桔梗仍然对当年的事情心有余悸。
“我以性命发誓,绝对不是!”
桔梗赶紧用手封住了段漺的嘴,“呸呸呸!你怎么老是胡乱说话呢?”
段漺习惯性地把桔梗的手攥在手心,“我们明日就出发,早点睡吧!”
“什么!明日?”桔梗一脸吃惊。
段漺宠溺地拍拍桔梗的后脑勺,“是啊,快睡吧!”
第二日一大早,段漺便带着一家四口离开了京城,开启了他们的游玩之旅。再次回到京城之时,时间已然过去了将近一年。
“王爷,王妃,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啊!”段管家见着段漺和桔梗时,简直是热泪盈眶。
“段爷爷!”小圆子小跑着窜了出来,“我好想你啊!”
“小世子!”段管家惊喜道,“你都长这么高了!”
“爷爷。”紧跟着小圆子,还传来一声稚嫩的奶音。小丸子慢慢地跟在小圆子后头,走路还有些许蹒跚。
“小郡主也会说话,走路啦!”对于段管家而言,惊喜是一波又一波。
段漺一直紧紧地牵着桔梗的手,直到入了里室,才不舍地放开了。
“好了,我现在去找我爷爷有些事,回来再腻歪吧!”这次的旅途中,桔梗觉着那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反而变成了段漺,她去哪儿,都要寸步不离的跟着,着实让她觉着哭笑不得。
段漺却再次紧紧地拥着桔梗,“一定要回来啊。”
桔梗捶了一下段漺的肩膀,“不回来我去哪儿啊!”
又被段漺缠了好一会儿,桔梗才得意出府。
白府。
“爷爷,时候到了吧?”桔梗一见着白勍,完全不留寒暄的余地,直接直奔主题了。
白邺在一旁欲言又止,随后从药柜中拿出了一个小玉瓶。“试一试,便知道了。”
白邺将药粉倒在了一碗清水之中,随后便拿银针,刺破了桔梗的手指。嫣红的血液滴入了混有药粉的水液,忽然变换了不同的色彩。
“的确,已经成熟了。”白邺端着药碗的手不禁颤抖着,随后看着坐在一旁的白勍。
“其实,你要是不愿,我们都不会勉强你的。”白勍半日,沉重地对桔梗说。“你就当没有这回事,继续去过你的日子吧。”
“如此一来,那殃芝会如何?等它的毒液流到世间各地,我们,又有几个能活下来?”
白勍和白邺纷纷不言语了。
“封住殃芝的千年寒冰,应该已经化了吧?”桔梗继续发问。
白邺看向白勍,发现他闭上了眼睛,自己再看着桔梗,只能点点头。
桔梗淡淡一笑,“那天山现在,应该是情况不妙吧。既然如此,就不用再犹豫了。”
“等等!”白勍睁开眼睛,喝止了桔梗的下一步动作。
“殃芝现在就在天山的湖底。天山的冰湖中的湖水,还能暂且镇压殃芝一段日子。至少,在整池湖水变成毒池之前,我们还有时间。”
“如此说来,我还能和他们好好道个别。”桔梗欣慰一笑。
“桔梗,你不要这么悲观,我们还有时间,说不定能寻出其他的解救之法?”白邺当即反驳。
桔梗摇摇头,“都一千年了,若真的有办法,早就把那祸害给除了,还用等到今日?”
“行了,我先回去了!不然漺哥哥该着急了。”桔梗带着笑容离开了白府。
白邺重重地一锤直接砸在了桌子上,白勍也只能悲怆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