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重创了的毕方鸟怎地瞬间就恢复了?!这一突变令英祈大吃一惊,忙又御出了叮叮剑戒备。
“啊——啊——”灵鸟却并不攻过来,立在原地不停仰天长啸着,似在呼唤着什么。须臾,但听四下接连响起了“嗷呜——”“啊汪——”“呱呱——”几下兽吼之音,竟是另三方的灵兽们一起发出了相和的叫声。
明明都是一些被击败的困兽,莫非还留有后招?
“啊——”毕方周身复又燃起火焰,只是这次的火焰呈蓝色,比方才的红色火苗更加炽热。接着,神鸟竟自己炸裂开来,周身碎成片片蓝羽漂浮在半空中,与此同时一道冲天火柱从神鸟爆开的地方升起,直贯云霄。
一阵前所未有的巨型热浪夹裹住了卫英祈和秦贯之,烤的二人汗流浃背面目炽灼。另三队人马也遭遇着相似的情形——獬豸化成巨型旋风一举冲破了徐紫陌的惊风剑风牢,咆哮着插入天际,宇蛙融变为洪涛骇浪向着四方澎湃奔来,一展水漫威势,当康亦摇身分作束束闪电,电雷聚成了球形,火光激射漂浮在空中……
风雷水火,原来四兽分别蕴着四种自然之力……众人对着天地中洪荒原力震慑不已,一些观战的小派散仙纷纷四下逃了开。
后方观战的虚尘子微一皱眉,纵跃赶上前来支援,巫咸圣使担心殷乐如的安危,亦随后而至。
而这时,本分立四方肆虐的风柱、火光、水潮、雷电,忽地一齐聚拢集结,眼见风雷水火即将汇合一处势必威力更巨,众人亦不各自为战,纷纷赶到剑陵中心严阵以待。
一刹间,融聚为一体的巨型光柱散发出濯耀光芒,随着一声惊天劈地的爆响,半空中升起一朵庞大的蘑菇云……众人在度蕴师徒设的防护结界里看得目瞪口呆。
蘑菇云中有个微小光点自空中飘然而下。“光点”越来越近,仔细分辨竟是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依稀看到那“人”身上有个物事散射出点点精光,四股自然之力聚结而成的云气居然也不能完全遮蔽住小小光点的华彩,反倒是云气被那精光渐渐收了去。
须臾,风雷水火一齐歇住,四下渐趋平复,再看剑陵周围,四头灵兽不知何时竟已归了原位——化作了四具石像。明黄身影渐渐走近——
寻陵小队人人惊异——是云中君!这位离魂天里的先辈法力深不可测,不知此番下界又为何来。
明黄身影径直踱到巫咸身前,却并不开口。众人正纳罕之际,两人却同时相视一笑,巫咸圣使忽地拍了拍云中君的肩膀:“云亭,你来了。”
“剑陵已启,你当知我不得不来。”
“不错。只是你久居离魂天,我以为你还是放不下从前……”
“往事已矣。此番剑陵再启,怕是又……”云中君话到一半,忽然瞥见了巫咸身后的殷乐如,这素来逍遥闲定之人竟然一反常态,大惊失色道:“她——她可是?!”
“正是。”
“五色圣坛座下灵氛圣使封云亭,参见圣女!”云中君说着,单膝跪地拜道。
巫咸在殷乐如身边轻轻耳语好像在给她介绍着,圣女也不知为何果然没见过这新冒出来的“手下”,只颔首微笑示意,这一笑之下,绝世姿容倾国倾城,令不少人看得如痴如醉。
原来云中君竟也是五色圣坛的圣使之一,这可奇了!凭这位的本事和性情,随便任哪一派的宗长都不遑多让,竟只是乐如的护卫之一。本以为有穷国的圣坛只是西部地域里的一方宗教,如今看来没有那么简单,及其低调隐秘不说似乎还是个颇有渊源来头的……《珑古卷》上并不见只言片语,等回去问问岐姑吧……
“阁下居然是圣使?”秦贯之同样不可思议的喃喃道。
“灵氛圣使远驾,贫道正阳宗虚尘子见礼。”威震仙界的虚尘子道长居然对云中君行了一个下首礼,诸派均大感蹊跷。
“圣使此番驾临,莫不是为剑陵而来?”
“无需多礼。”云中君,不、应该叫灵氛圣使一摆手道,“”
“众位,此事说来话长,且有些属我圣坛机密尚不便悉数透露。我此番来,一是助大家降住那守陵四兽,再者是要遴选出一人,作为守护上古剑陵的戒者。”
“敢问圣使,何为戒者?”正阳宗心系着陵中的九霄剑,好不容易收服了守陵四兽又说到遴选之事,虚尘子当先问道。
“从廾持戈,以戒不虞。剑陵乃上古天人造就,剑陵中一双上古神剑据说系着天下苍生,是以设下这重重关阻作为防卫。这座宝冢本应隐没于世永远封印下去,可天意作弄屡屡被人强行打开……一旦剑陵开启,需得有一个人担任守卫警戒之责,守护上古宝剑,是谓戒者。”
“当此关头才说有什么戒者,这么多门派谁也没听说这名头,阁下又是如何知晓剑陵中机要?”整整两天一夜,霍桓带着本就人稀兵寡的三合宫弟子极力奋战,自身修为连带三合宫上下均耗损了不少,眼看剑陵唾手可得,却屡屡受阻处处受压制。如今又蹦出个灵氛圣使和戒者来,是以再按捺不住火气当下质问起来,言语间满是怀疑和不满。
面对如此怨怼,灵氛圣使还没说话,只听得巫咸圣使冲着霍桓冷冷一瞥道:“霍掌门是在怀疑我和灵氛圣使吗?”这位圣使平时话虽不多,一旦说出却总透着凌厉威严。
“我自然知道,只因我便是上一任戒者。”灵氛圣使封云亭没有理会霍桓,依旧淡淡说道。
他说的轻松诸派却听得心惊——剑陵、五色圣坛,这些名头都是近几个月才牵扯出来,一个上古宝库、一个西域神坛,圣使通晓启陵之法能只身制服守卫灵兽不说,竟还是陵中古剑的守护之人——二者居然有什么渊源?
“诸位都是仙界翘楚,在下倒不妨直说。上古剑陵,乃是上古天神与初代圣使们合力而建,而陵中神剑,亦属圣女所有。”
封云亭话音一落,四下静寂,不是众人无动于衷,而实在是被这秘密给惊得说不出话了——眼前的圣女殷乐如,模样倒确是仙气十足,但岁数怎么看也没有多大,至多不过十数年修为,那陵中宝剑可是上古之、少说也得历过万千年,又怎成了她所有?如此种种矛盾,直搅得诸仙摸不着头绪,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灵氛圣使说到此却停了下来,显是不打算透露更深的缘由。“既是这样,如何选戒者,还请二位圣使定夺吧。”虚尘子微微欠身打了个躬,显然已认同了封云亭的一番说辞。
“戒者之职,乃是代代相传,承任之人不仅要有高深法力足以抵抗种种威胁,更需心志正直坚定,最关键的,是要对陵中宝器做到旁无杂念。”封云亭解释道。
“要兼具以上种种品质,那确算得上仙才了,恐怕未必那么好选出吧。”度蕴禅师亦出声道。
“不错,不过如此人才倒不用四处费劲找寻,眼前就有。”灵氛圣使说着,扫了一眼寻陵小队中几人。
“圣使既有人选,便请直接指派吧。剑陵虽是我正阳力主破开,如今看来,却已成了整个天下之大事,仙界亦有守护之责,无论选到何派都理应配合出力。”虚尘子尊口一开,诸派自是没人再反对,何况若是真被幸运挑中成为戒者,地位尊崇不说——更可近水楼台先得月,如此说来当这戒者岂不是天大的美差?!
很多小派都默默摩拳擦掌得兴奋起来。只有少数头脑清楚的看得通透,能符合灵氛圣使提出的条件,可不是随随便便的杂兵散将都行。想来也只有四大派中的几位后辈翘楚够格了吧,三合宫的许慎相较另三家颇平庸,只不知正阳宗徐紫陌、无相门明镜台和天乙派的秦贯之,三人中究竟谁会拔得头筹?
却见封云亭环视一周,目光终于落定,继而冲着人群中一指道:“我想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