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宝啊，姑姑是第一次照看小孩，肯定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也是第一次被爸妈以外的人照顾，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们就互相包容，一起进步好不好？”乔茜茜摸摸他的小脑袋瓜，认真感叹。
墨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问端着碗又打开冰箱的乔茜茜：“姑姑你去哪儿？”
“去串个门，你乖乖吃饭。”乔茜茜端上早饭，提上金蕊蕊昨天剩下的蛋糕去敲对面的门。
赵露及时打给魏昕扬弄走于芬芳，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必须得感谢一下。
按门铃，没人开。
不过门上的租房信息撕掉了。
难道是去上班了？今天不是周末，正常来说要上班。乔茜茜拍脑门，她是自己放假了以为全世界都跟着放假。
转身间，门开了。
乔茜茜愣愣：“你，在家？”
赵露一头短发蓬乱炸毛，身上宽松的真丝睡衣因为年代久远微微泛黄，门开出一个拳头的宽度探出头，黑框眼镜下愠怒未消。
乔茜茜越过赵露，看到她男朋友客厅里坐着，点着香烟。
她意识到自己挑了一个不太好的时机。
“有事？”赵露问。
“哦，我想谢谢你昨天打电话的事，我做了一点寿司，还有蛋糕想谢谢你。”乔茜茜捧上自己的答谢。
赵露伸手接过啪地把门关上。
乔茜茜似乎听到她有说不客气。
“……”
好吧，有没有说都不重要。
身为社恐的乔茜茜，对人和人之间虚伪的客套全然不在意。
她转身听到里边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只是尖锐的一下，很快就安静了。
等她关上门，透过猫眼，就看到赵露的男朋友甩门离开，嘴里还衔着烟。
乔茜茜不由皱眉，担心赵露的情况。
她就是讨厌男女之间容易发生这样的激烈交锋，才那么抗拒结婚。没想到挑了魏昕扬这种超理智的类型，犹如直线的日子又没能让她撑到最后。
“姑姑，你在干吗？”
“嘘。”乔茜茜紧张咬唇，“我在想要不要报警。”
“有坏人吗？”
“有啊，这个世界上坏人很多。”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墨宝聊着，挣扎要不要去敲门看看情况。门很快又开了，赵露已经穿戴好，脖子上挂着工作牌要去上班。
亲眼目睹两性间的激烈交锋，又亲眼看到一切归于平静。
乔茜茜感慨现代人的认知自觉：任何输出都要算计，就连悲伤都要带薪哭泣才算不浪费情绪。
没什么比工作更重要，没什么比时间更奢侈。
利益最大化，意义是标尺。
唯有自己的感受是最不重要的。
婚姻变故的金蕊蕊，刚和男友吵架的赵露。
不知从何而来的无形的紧迫感在迫使她们迅速站起，不允许自己掉入痛苦的旋涡，将其无限放大。
而作为旁观者的乔茜茜却被影响颇深，入戏到走不出来。
她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是最不成熟的，是跟不上现代女性的脚步的。
“姑姑，你怎么了……”墨宝看着乔茜茜慢慢蹲下把自己抱紧，担心地拍拍她的脑袋。
“姑姑觉得自己挺糟糕的。”乔茜茜沮丧地说。
***
一连五天，金蕊蕊都是早出晚归，回来就是忙选址，联系甜品制作机器，食材，人脉等。
她没空理乔茜茜也没空理墨宝。
因为金蕊蕊忙碌，乔茜茜自然也没空沮丧，所有时间都被五岁小神兽占据着。
一个五岁小男孩的精力是吓人的，乔茜茜努力适应着他的节奏，酸甜苦辣是在短时间内冲击着她的大脑细胞，完全没有咀嚼反思的时间，包括她账号的突然火爆。
她和墨宝像朋友一样的相处方式，斗智斗勇的萌趣互动，很像当下年轻爸妈的育儿套路，大家亲切地称呼她们是超逗趣母子。
很多人给乔茜茜留言，有的向她请教怎么教出这么可爱又聪明的孩子来，有的则是打趣她为什么不让孩子爸爸出镜，还有的是和她吐槽差不多的出包状况。
起初，乔茜茜还想要解释她和墨宝的真实关系，但看到那么多人都误会了，也就懒得解释了。
更何况，她确实占了半个“妈”字。
眼看年假进入倒计时，一大一小的相处模式已经从兵荒马乱转为自然熟练。清净度日的计划算是彻底泡汤，乔茜茜只能祈祷金蕊蕊能尽快找到合适的店面，接棒回墨宝。
又四五天过去，金蕊蕊告诉乔茜茜店面终于找到了。
乔茜茜开心地跟金蕊蕊去看店面的位置。
这是一个A市弄堂里的老房子。门面不大，好在开间很宽。尽管夹在仄长弄堂里，但只要过路的人看上一眼还是能发现的了的。
租金不贵，四五万一年，房东是个好说话的老太太，听说金蕊蕊是刚从家里出来的家庭主妇独自创业，特别还宽限金蕊蕊可以三个月付一次房租。
金蕊蕊指着转角的墙壁比了一个长方形的手势：“到时候这里挂一块亮灯的广告牌，晚上也能招揽客人。”
关于店面的装潢风格，以及受众人群金蕊蕊都大概介绍了一遍，颇有设想。乔茜茜替金蕊蕊开心：“嗯，听起来各方面都很不错，一步步来相信会好的。你的甜品技艺就是你的底气。”
金蕊蕊点头，摸摸墨宝的脑袋感慨道：“也只有这样了，一步步地往前走。赌上全部，全力以赴，这样我和墨宝的生活才有希望。”
店面的玻璃门敞开着，上一个商户是房产中介，撕掉的墙纸，和遗留下来的桌子稍显萧肃。金蕊蕊站在门前，微微侧着头，那张温柔精致的脸恍然间都是对生活的不屈。
乔茜茜仿佛看到金蕊蕊从印象中的温柔美娇娘变身成了铠甲女战士，这种改变，不知不觉，仿佛就在一夜之间。
她很心疼：“别这样，还有我呢。”
墨宝紧紧地牵着乔茜茜和金蕊蕊的手，看了看姑姑又看向妈妈：“妈妈不难过，你有墨宝呢，墨宝永远陪着你。”
金蕊蕊眼泛泪光。
她请乔茜茜到附近的餐厅吃饭，感谢她这几天照顾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