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上最后一班回A市的火车时,我还在庆幸自己从高中同学会上撤退得及时。一跳下火车,我就暗叫糟了。
A市不算小,凌晨还在等客的出租车却没有几辆。我着急得要命,室友芳芳给我发了微信,明天早上辅导员要来检查我们临床医学生的寝室。
要是没有赶回去,全系通报批评、记过、通知父母……想想这些,我的脑袋都方了。
“嗨,美女,要坐车吗?”
一辆毫不起眼的绿色出租车停在了我的面前,司机摇下了车窗。
看清了他是个二十出头的精壮小伙子之后,我站在车门旁,犹豫不决。
“美女,我是个好人,佛说,人不可貌相。现在,干坏事的,都是假装老实的。我们这些外表不可靠的,却是最靠谱的。再说,我这是正规的出租车,上面还有我的名字、编号呢……”
想想辅导员那严肃的嘴脸,我咬咬牙,上了车。
“去医科大学,就是东湖路的十字路口那个。”
“你是那儿的大学生?真巧,我的女朋友也在那里进修过,她是个护士,在那儿待了小半年吧,说你们学校吃得不错……”
司机踩下了油门,还摇上了车窗,体贴地朝我笑,“晚上太冷了,我给你关窗开空调。”
我最后的一丝戒备因为他的女朋友夸奖了我们学校的伙食而烟消云散。
“你的女朋友最喜欢我们学校的哪个食堂?”我兴奋地问他。
“她呀,她最喜欢……”
奇怪,我看到他的嘴还在动个不停。他说了什么,我却一个字也没有听到。我的眼睛,也渐渐地看不清他的样子了。
我揉了揉眼睛,在深沉的睡意袭来之前,只来得及看到司机给我的最后一个笑脸。那笑容里,掺杂了怜悯、同情、还有赤裸裸的得意……
……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我半睡半醒地看着自己被带上了火车。在火车上睡了很久之后,我又被带下了火车。带我的那个人和检票口的工作人员解释说我是他老婆,在工厂三班倒,所以睡眠严重不足。
工作人员什么也没说地放行了。我们又上了一辆汽车。驶出了城市大道后,汽车逐渐颠簸不平。我又一次沉沉地睡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吓得我差点魂飞魄散。
我的双手双脚被捆得紧紧的,一动也动不了。等到我再看清身上穿的,竟然是红通通的新娘装时,我再也忍不住地大喊大叫起来。
喊声很快惊动了外面的人。一个男人掀开门帘闯了进来。
“叫什么叫?这么猴急,那我先给你一点甜头。”
他淫荡地笑着,一双不安份的大手却早已摸上了我的脸。
我下意识地想伸出手,给他一个耳光,手上破了皮的地方却蹭到了粗大的绳索,疼得我又大叫了一声。
“城里的女人连叫的声音都这么地好听,真是把我骨头都叫软了。”
男人一把推倒了我,我的头撞上了床板,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却没有心思想这个,一双眼睛只管恶狠狠地盯着他看。
我多么希望,自己的眼睛里能射出刀、射出箭,让对面的男人害怕得落荒而逃。
让我绝望的是,他脱了鞋子上了床。
他身上竟然还穿了一套皱巴巴的红色西服。
逼仄的床上,我和他互相对望。
我整个人处于一种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奇怪地是,我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脑子却异常清醒。
从我目前这种糟糕的待遇来看,我肯定是遭受了对于女大学生像地狱一般可怕的事情。
我被拐卖到大山里来了,要给某一个连扁担横起来都不知道是个一字的山里男人当老婆了!
我决定自救!
“大哥,我……”
我故意装得楚楚可怜地,眼泪却不请自来地滑落下来。
“大哥,我年纪还小,家里也只有我一个孩子,爸爸还有心脏病,他要是找不到我,说不定就……”
我说不下去了,眼泪却流得更快了。
提到爸爸妈妈,我越发在心里恨透了人贩子,心里涌起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一定要活着回去见到他们。
对面的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双手像甩不掉的牛皮癣广告一样长在了我的脸上。
“太漂亮了……老婆,你不用担心咱爹咱妈。我们加把劲,尽快一家三口回去看他们。”
我气得直接吐了他一脸的口水。
男人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挥了我一个耳光,骂了声晦气,出了门。
我痛得还没有回过神来,门帘又被掀开了。我本能地缩到了床上角落里,瑟瑟发抖。
“哟,这么漂亮的女娃,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