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飞扬朝我翻了个白眼。
老村长尴尬地笑了笑。
我知道哪里违和了。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怎么长在村长那里,就感觉老成靠谱;
吴飞扬的那张脸,我却越看越觉得生硬讨厌。
“付大嫂说,付大哥是出来上茅房的。我们几个,就去茅房去看看吧。”
何大禹走在了最前面,后面跟着村长。
“哼,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本事,只好故弄玄虚跑到茅房里去……难道何老大还掉下茅坑啦?”
吴飞扬站在原地,小声地讽刺,回头一看阿珍已经走了,只好满脸不服气地跟上了。
我捏紧了鼻子,走在最后面。
我们跨过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空地,到了老土屋对面的茅房。
我捏着鼻子,和何大禹一起站在茅房的门口。
鼻子不用受罪了,眼睛就遭罪了。
我只看了一眼,就扭过了头,再联想到早上吃的那碗大补汤,我跑到茅房旁边的一棵大树下,扶着大树干呕起来。
“贱人就是矫情。”
阿珍又跟了过来。
“我怀孕了,是大禹哥的。”
我故意摸了摸平平的小腹,得意地看着她。
“你这个贱人,”阿珍扬起了手,我正待要跑,却看到她收回了手,向何大禹跑去。
我刚停下就听到了何大禹说话的声音,板板的,不带一点感情。
我也跑了过去。
越近就越清楚地听到了何大禹的说话声。奇怪的是,我却怎么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觉得这个声音简直就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
其他的几个人却像没有发现这回事一样,一声不吭。
就连最大胆最爱嘲笑何大禹的吴飞扬也没有出声指出这点。
我溜到了何大禹身边,用手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腰。
他的身体是硬邦邦的。
我抬头看他,他一动不动,除了那张念念叨叨的嘴巴。
我移开了视线到旁边的人身上。
他们三个人全都挤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茅房里面。
我好奇地跑到了茅房的窗户前面往里看。
我和他们三个人一样,都看呆了。
成千上万条蛆虫堆在了一起,像座白茫茫的会移动的山,不慌不忙地正从池子里爬上来。山顶上则平铺了一件色彩鲜艳的男式大裤衩。
我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样奇特的事情。
这些虫子应该是听从了何大禹的指挥。
我一会儿看看何大禹,一会儿回头看看那些虫子组成的小山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小山已经快要移到茅房的门口了。
何大禹突然停了下来,嘴里不再发出像念经一样的声音了。
虫子们立刻就停止了整齐一致的行动,四散奔逃。
小山轰然倒下,山顶上艳丽的大裤衩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啊呀,它们要跑出来了。”
吴飞扬扭头就往外逃,我跳到了草地上的两块土砖上。
老村长和阿珍站在原地,没有一点想逃的意思。
“蛊王出手,如果连这些小虫子都制服不了,说出去要笑掉大牙了。”
“一个最基本的蛊都不知道的外行女,根本就没有资格配得上蛊王……”
我蹿了回来,特意牵住了何大禹的手。意思很明显,我和何大禹意见一致,我俩很配。你不服,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阿珍吃瘪我心里特别爽快。
吴飞扬也讪讪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只木棍,挑起了地上的大裤衩。
“蛊公,这个是不是就是付老大的裤衩?”
语气里满是恭敬。
何大禹像才清醒过来,被我握住的手逐渐恢复了柔软,汗津津的。
“这个得要问付大嫂了。”
吴飞扬挑着大裤衩走在何大禹的身后,我们一行人回到了老屋前的空地上。
付大嫂听到叫声,已经走出了厨房,一眼就看到了那条大裤衩,扑了上来。
“这是我家男人的裤头。”
她高兴得哭了出来。
“你们找到他了?他人呢?”
得到消息的村民又都围到了空地上,满怀希望地看着何大禹。
“我们只找到了这条短裤,是在你家的化粪池子里。”
付大嫂哇哇大哭起来。
“我家男人掉茅坑里了?不可能啊,他还没老糊涂到这个地步。再说,昨晚的月亮那么亮,他屁股上的那颗痣我都看到了。”
有人笑出了声。
这个付大嫂说话太糙了。
我简直对她无语了。懒得看她,我转头朝人群望去,一下就撞上了阿珍冷冰冰的眼神,似乎还有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我转头回来,耳边却响起了阿珍的声音。
“付大哥没有掉到自家的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