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听得火一下子上来了,挥动拳头瓮声瓮气。
“你别乱说!”
赵丽华像是被吓到,身体摇摇欲坠,捂脸瘫坐在地上哭泣。
“你们看,当着大家的面他们还想打我,呜呜…”
宋海手足无措,铁塔般的汉子红了眼眶:“我没有,我只是看不惯她乱嚼舌根,污蔑小晚。”
宋晚制止住他,他仍气得发抖。
“赵丽华也算我看着长大的女娃,怎么坏成这样了?明明是赵家人做事过分,你只是没帮她,她就口口声声说你要害她。”
宋晚叹气。
她听明白,赵丽华是恨上他们了。
出生的家庭无法选择,赵家人对赵丽华的伤害,她已经习以为常。
但斗米恩升米仇。
她仇恨的点在于,过去宋晚能帮她,让她的生活不至于太过糟糕,可如今她被逼到这种境地,他们却袖手旁观,帮到一半不帮了,比从来没帮过她还她难受,赵丽华不能接受这种落差。
况且这年头相关法律规定不严格,爹娘要嫁闺女天经地义,村里人不会管这种家务事。
如果加上一个宋晚这个外人,那就不同了。
不得不说,赵丽华的做法很聪明,可惜她攀扯错人了。
村长和宋家的确有矛盾,但陆泽是他亲侄孙,就算想让宋家惹麻烦,他也不会把陆泽扯进去。
他第一时间看向身后。
陆泽和刘招娣都在那里看戏,听到陆泽名字,刘招娣一下子回过味儿,跳出来指着赵丽华。
“长一张嘴就知道胡说八道,你说肚子里的孩子是陆泽的就真是了?”
“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谁知道你跟几个男人钻过草垛子,肚里怀的是哪个野男人的孩子?”
“我们家陆泽不嫌你脏,你就该偷着乐,还想让他当这个冤大头,帮你养野男人的孩子,没门!”
赵丽华傻眼了,一口咬死:“我只跟陆泽睡过,孩子除了是他的不可能有别人。”
虽然她被二麻子侵犯后才去找陆泽,可二麻子已经死无对证,那天陆泽又用过烈性的药,神志不清,她根本不怕有人拆穿。
刘招娣呸了一口:“两张嘴上下一合,就说怀了我家的娃,拿什么证明?”
赵丽华咬牙,想起她当时留的后手,顾不上脸面,当着众人的面大声道:
“钻草垛子被大家发现那天,我是第一次,草垛子上还有血,之后陆泽又找过我几次,我还有他亲手写的小纸条,清楚写了什么时间约我到哪里见面。”
哗!
人群轰动。
如今的人们保守得很,夫妻两个走在路上都习惯一前一后,连手都不敢牵,更别说两个单身男女多次幽会私通了,简直为人们所唾弃,一时间,众人纷纷围着他们指指点点。
刘招娣不依不饶:“这算什么证据?我说不是就不是。”
她一心想让陆泽娶城里人,连宋晚这样的家庭都没看上,怎么可能接受赵丽华当她儿媳?
赵丽华将求助目光投向陆泽。
陆泽避开了。
她无比失望,可陆泽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旦放开,就只有一死,不论打胎能否成功,嫁给张二愣都免不了被暴打。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声音。
“这么热闹,发生什么事了?”
问话的是张军,二麻子的案子一个月过去毫无进展。
今天他又去隔壁村走访了一遍,才回来就发现群众聚集,前来查看。
赵丽华眼前一亮,扑过去哭鼻子抹泪,把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哭她命不好,怀了孩子陆泽不想负责,家里人还要把她卖了。
这次她学聪明了,没提宋晚。
越听张军的眉头就皱越紧:“村长呢?出了这种事,村长不管?”
赵丽华抽泣:“村长他…是陆泽的大爷。”
张军最厌恶裙带关系,闻言横眉冷竖。
“那也不能一手遮天,村长是一村之长,不是谁的大爷,难道他还想当整个村子的大爷,作威作福?”
这个帽子扣得很重,张军是镇上派出所的大队长,村长的权利只局限在村里,不敢得罪。
他冷汗当即流下来,再也不敢和稀泥。
“那您说该怎么办?”
张军拍板定案:“结婚!做都做了,孩子也怀上了,不结婚怎么能行?”
“陆村长,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我们互相体谅一下,首先要以人民为主。”
“现在天晚了不方便,明天开好介绍信,尽快让两个年轻人领证,你看能行吗?”
村长无奈,只能先应下。
赵丽华表示满意。
张军也很高兴,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走前还不忘敲打村。
“过两天我还要来村里调查,希望到时候能吃上新人的喜糖长。”
张军一走,村长等人都拉下脸。
赵丽华上前讨好陆泽,悄声告诉他。
“咱俩结婚,我陪嫁一辆凤凰牌自行车,还有五十块钱,结婚后都给你用,别生气了好不好?”
陆泽火仍没消,但还是忍不住惊讶。
“你哪来的自行车和钱?”
赵丽华目光微动,她冒充宋晚拿了钱和车,不过那些都是赃钱和赃物,料想宋晚就算知道东西是她拿了,也不敢说明来路找她要。
她看向不远处,整整齐齐的宋家人,心头大快。
“村长,我要举报!”
“宋家人说宋河生病,这一个月基本没来上工,可你们看,他站在那里,看着比一般人还要健康。”
“正是抢收抢种的时候,宋家藏着一个壮劳力不用,是不是对村长您有意见,故意耽误村里集体生产?”
村长正气不顺,这下总算找到出气筒,一下子把气全发在宋家人身上。
“都是集体劳作,你们非要搞特殊,之前几个人天天进镇里,地里的活不干,现在更是故意藏人,一个壮劳力在家歇着算什么样?想走小资路线,当旧社会的地主?”
“明天宋家全家都要到地里,一个都不能少,少一个我就去家里抓人!”
宋晚嗤笑:“全家人里还有一个两岁小孩,用不用一起带过去上工?”
村长更气:“宋家又不是没人了,陆烬是腿残了,不是人死了,他在家看不好一个孩子?”
“宋晚,你是不是不服?”
宋晚都要被气笑了,阴阳怪气:“我可不敢。”
村长一拍巴掌:“很好,该抢种了,土地肥力不足,明天宋家人全去河里采泥,按人头计算,一个都不能少,我亲自看着,给你们记工分。”
赵丽华冷眼旁观这一切,眼神算计。
很好,最起码这几天宋家人出不去村子,等他们知道钱和车子被拿了,时间早过去几天,完全够他们把车子卖出去,再换一辆其他牌子的车。
到她手里的东西,宋晚那个贱人别想再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