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骂一句,里面二麻子的声音就变了味儿,像是一只被掐住喉咙的公鸭,发出怪异的音调。
“嗷!你干什么?疼死我了!”
宋河的声音紧随其后,平淡冷静。
“看来是恢复了,我们走吧。”
二麻子语气慌乱:“走什么走?你们别丢下我不管,我一个人在这里会死的!”
吱呀…
休息点的木门被推开,宋河沐浴在月光下,清晰露出他的脸。
二麻子震惊到声音打颤:“是你?”
宋河居高临下看着二麻子:“看清了?”
“骂小晚的时候不是挺起劲吗?现在怎么蔫儿了?”
“我救了你,你却转头骂我妹,还想让我继续救你,哪儿来的这么好的事?”
门开着,宋晚也看清休息点的情况。
二麻子在地上躺着,下身盖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两腿之间有深色黑红印记,看起来像是血。
二麻子的那里…废了?
宋晚惊疑不定。
休息点屋子很小,里面陈列一览无余,除了二麻子和几个进去帮忙的,根本没有其他人,赵丽华不见踪迹,只有地上散落了一团麻绳,正是先前捆绑过宋晚,后续又被她用来绑赵丽华的那条。
二麻子的视线恰好对上她的,在那一瞬间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他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越过门口的宋河,扑向宋晚。
“都怪你,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他这一站起来,盖在身上的破布掉下来。
只一眼,宋晚就感觉要长针眼了。
她反应很快,在二麻子扑上来之前便向一旁躲开。
眼看就要躲开二麻子攻击范围,身侧却传来巨大推力,恰好将她推向二麻子方向。
宋晚抬头,对上李大花悬在半空的手。
她暗骂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倒向二麻子,一双手伸来,紧紧锢住她脖子。
胸腔空气被挤出去,窒息感让宋晚不停挣扎。
奈何男女力气悬殊,二麻子又下了死力气,她根本挣脱不掉。
就在这时,宋河出现在二麻子身后,一脚踹开二麻子,心疼地扶起宋晚,怒视二麻子。
“我救你,没想到你却要害小晚,既然这样,我也不管你。”
“走,小晚,大柱,我们走。”
二麻子怒吼:“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宋晚已经是我的人了,伤是宋晚砍的,你们本来就该负责!”
这句话传出去,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愣在当场。
那几个跟宋河一起来的,更是恨不得捂住耳朵,当什么都没听到,同时又控制不住心里的八卦,定下脚步看宋河与宋晚二人。
宋河当场暴跳如雷:“我好心救你一命,你却来害小晚名声,当真以为我不敢打你?”
宋晚反倒神情如常,拉住准备动手的宋河。
“二麻子现在半死不活的,你动手容易要了他的命,没必要为了这种人背上人命官司。”
宋河被拉住:“那不管他了,我们下山去。”
宋晚再次摇头:“事情不是我做的,如果就这么走了,即便我是清白的,事后也难免有闲言碎语。”
“最起码,我要先证明我的清白。”
“在这里的都是我朋友,我们知道你事情不是你做的,不会乱说,”宋河扫了眼在场众人,寻求他们支持,“你们说是不是?”
事关人命,哪怕平时和宋河关系好,也没有几个人站出来主动开口。
宋河脸色逐渐难看。
宋晚则看了眼李大花,意有所指,缓和压抑的气氛。
“这里的人,也不全是三哥你的朋友。”
宋河也看向李大花:“那你想怎么办?”
宋晚没回话,主动站到被控制住的二麻子身前。
“你说是我伤了你,那我伤你的时间是什么时候?用什么伤的你,事情起因,经过,不要隐瞒,一五一十说清楚。”
二麻子血已经止住,先前被愤怒冲昏头脑,如今疼痛袭来,龇牙咧嘴,牙齿打颤,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宋晚在附近采了几样镇痛的草药,让二麻子吃了。
“说吧,不说清楚不下山。”
二麻子缓了会儿,仍凭着一腔恨意,忍痛开口。
讲述经过时还不忘美化自己。
“你约我来这里私会,我来时太阳才落了一半,谁知道我们睡过以后,你趁我不注意,拿石头砸…”说到这里,他看了眼身下,气得眼都红了,怒吼着,“你用石头毁了我!在太阳彻底落下去后跑了。”
宋晚语气清冷:“你没有还手?”
二麻子:“还了。”
宋晚追问:“打了哪里?”
二麻子愤怒:“我打的你,你能不知道?还来问我。”
宋晚居高临下看着他:“我再问一遍,是哪里?”
二麻子咬牙切齿:“胳膊,我在你右胳膊上抓了几道。”
宋晚凑近煤油灯笼,露出细白的胳膊,上面一丝痕迹也无。
“你说的是这个?”
二麻子瞪大眼:“不可能,我明明抓了。”
“难道我记错了,不是右胳膊,是左胳膊?”
宋晚伸出左臂,同样没有抓痕。
二麻子的脸一下子难看了。
宋晚面向众人:“大家听清楚了吗?事情的真相很清楚。”
“伤二麻子的人,在太阳落山后才离开,而我和你们碰面时,太阳才落了一半多一点,就算按时间来算,我也不可能有这个时间。”
“更何况…二麻子说我主动约他私会,你们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不等他继续说,宋河就呸了一口。
“怎么可能?二麻子狗嘴吐不出象牙,张口就想败坏小晚名声,真是一个坏胚子,坏透了!”
“我就不该救他。”
宋晚嗤笑,看着二麻子:“现在你应该知道了,伤你的不是我。”
二麻子还在摇头,一直喃喃着不可能。
他根本没想过第二种可能,就算受伤后,他恨极了宋晚,也想的是宋家人都宠宋晚,把宋晚娶回家后,以她为借口,到时候宋家的几个男人几乎能任他驱使。
他再在家使唤宋晚,怎么也得玩够本,好好出这口恶气。
谁知那个人竟不是宋晚,他所设想的一切都不可能成立。
周围村子属宋家最宠闺女,结婚不说要彩礼,之后没准还得倒贴,换到别人家光彩礼就要掏空他。
简直是从云端跌落。
二麻子眼神闪烁,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是我记错了,我当时疼得不行,没有力气抓人,胳膊上没有抓痕也正常。”
“反正和我一起的就是宋晚,她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如果不嫁给我,谁还会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