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眼中讥讽更甚：“你们可以做难看事，却不让我说难听话，这就是宽以律己，严以待人吧。”
“以前我有过教给大家的想法，可从你们今天跟着陆泽他们来逼我开始，我就绝对不可能教给你们。”
“在场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教。”
“别怪我，要怪就怪陆泽他们，是他们逼我！”
成功把锅甩到陆泽身上，宋晚正要功成身退，手腕却被陆泽牢牢抓住。
“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逼你？”
“宋晚，我告诉过你，使小性子也要有限度，你再这样下去，我们之间就没有可能了。”
向来对陆泽言听计从，被他一直捏在掌心把玩的宋晚，如今不仅不听他的话，还多次在大庭广众下他面子。
这次他是真的气了，不惜说出自认为最狠的话，逼迫宋晚认错。
宋晚听不得下头男发疯，眼底闪过冷光。
“是不是这几天清净日子过多了，闲的没事干？”
“放心，你们家欠的钱我都记得，我会一一要回来。”
她比陆泽矮上半头，甚至语气也平平，偏偏说这些话时，目光凛冽，看得陆泽不寒而栗，不自觉僵在原地，任由宋晚离开。
宋晚走出很久，他才恼羞成怒低吼。
“宋晚你真是好样的，我们完了，都是你作的，以后别来求我回头！”
……
晚上吃饭时，几个哥哥提起傍晚下工后发生的事，义愤填膺。
“陆泽那小子竟然这么对你，不把我们宋家看在眼里，也就是我们那时候不在，如果我们在，一定要把他打得个屁滚尿流！”
“吃过饭我们一起去教训他。”
“同意！”
宋晚黑着脸打断：“好好吃饭，别乱说话。”
宋时不解，甚至有点气恼：“陆泽这么对你还帮他说话，你对他不会还有想法吧？那陆烬哥怎么办？”
过去他对陆泽的印象好，最近才看清陆泽表里不一的真面目，反之越是相处，对陆烬的敬仰越是与日俱增。
如今他忍不住为陆烬说话，看自家妹妹的目光，就像看一个始乱终弃的渣女。
宋晚眉心跳动，看向一旁神色不明的陆烬，掰下一大块烤地瓜，一股脑全塞宋时嘴里。
“快吃饭，吃也挡不住你的嘴！”
宋时被噎得直翻白眼，又舍不得嘴里珍贵的烤地瓜。
这不是他的份额，宋晚掰的是自己那份，算他今晚的额外收获。
他愣是就着野菜汤，一口口把噎人的地瓜咽下去了。
吃完他呼哧喘气，摸摸肚子意犹未尽：“还有吗？”
宋晚默默把剩下的都给他了。
家里的地瓜呈白瓤，比不上后世的红薯，不仅不甜，吃起来也噎人。
由奢入俭，她有点吃不惯，正好处理给宋时。
宋时捧着烤地瓜，一脸怔怔：“真给我啊？你能吃饱吗？”
宋晚喝了口寡淡的野菜汤。
“你吃不吃？不吃我收回来了。”
宋时面上不舍，眼睛盯着地瓜都快拉丝了，手却坚定地把地瓜送回来。
“你吃，每天上山消耗体力，饿着肚子不行。”
宋晚好笑之余觉得心酸，盘算着收山货人到的时间，一口喝光野菜汤，再次把地瓜推回去。
“我饱了，你们快吃。”
她冲几个哥哥挤了挤眼，暗示他们晚上去找她。
几个哥哥不动声色回应。
吃过饭，宋晚给陆烬换药。
现在的药，已经换成她采的中药，炮制完成后，她当即给陆烬换上，疗效喜人。
换药次数多了，两人间气氛不算尴尬。
中规中矩换完，宋晚打算走时，陆烬开口。
“今天陆泽欺负你了？”
宋晚没抬头，嗯了一声。
“都是小事，你安心养伤，不用管这些。”
说完半天没见回应，她抬眸望去，男人墨黑的眸子定在那里，一瞬不瞬地凝着她，似有千百种话要对她说，偏偏一句话都没说。
宋晚抿了抿唇，试探道：“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陆烬用才换好纱布的那边脸，转向她。
“没有。”
这是他不想说话，示意宋晚快走时专用的行为表现。
宋晚觉得不对，走之前再次回头。
“真没事？有事一定要跟我说，我们迟早会成为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别藏着掖着。”
前世她从患上精神病开始，大半时间都耗费在精神病院了，和陆烬的相处只有刚结婚那几年最多，之后脑子浑浑噩噩，对他了解不够多，连他现在想什么都猜不到。
陆烬薄唇微颤抖，欲言又止，许久后无力看向房梁。
“你走吧。”
关于陆泽的问题，是不用让他管，还是宋晚安之若怡，不想让他知道？
他素来勇猛，不怕流血流汗，这一刻却不知说些什么。
他不敢面对真相。
一个残废毁容的怪物，不该耽误别人的幸福。
陆烬表情不显，宋晚看不出对方的想法，叹气离开。
“伤口发麻发痒都正常，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及时找我说。”
出了门，她找到四个哥哥。
“走，去陆家！”
宋时凑过来，笑嘻嘻的：“去报仇吗？”
宋晚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我是报复心那么强的人吗？”
四个哥哥默默点头。
宋晚语气一噎，挥动手里欠条：“我们师出有名，是去讨债。”
宋时蠢蠢欲动的心当即消失，连笑容都没了。
“哦…我们讨过两次，陆家油盐不进，根本不还钱，有什么好要的？”
“这次不一样，”宋晚勾唇，将烧火棍和扁担分给四个哥哥，“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我们师出有名，欠条是陆老三他们亲手写的，代表他们承认欠我们的钱。”
钱和粮就是老百姓的命，对于欠钱不还的人，众人有天然的鄙夷。
现在不像后世法律那么健全，在这个落后的山村，人们对派出所有敬畏，没事不会去碰，也想不起去找。
上次她明明可以借着村长的名义，逼迫陆老三还全部的钱，却仍让他们签下欠条，承诺可以慢慢还钱，不是因为她圣母或者性子软。
她只是要了一个机会，一个名正言顺打上陆家的机会。
当然，打上陆家不是她的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