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这下不止陆泽，在场人群全都炸开锅。
有什么是比当事人亲自下场质问，更有力的实锤？
陆泽更是一脚踢开赵丽华，指着她大骂。
“贱人！你这个臭女表子！”
他抬起脚，冲着赵丽华肚子踹下去。
陆老六扑过来，拦住陆泽，转头焦急问赵丽华。
“丽华，你快说啊！儿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陆泽被拦下，仍不死心想要动手，脸色很难看。
不管赵丽华肚里的孩子是谁的，这顶绿帽子他都戴定了。
绿帽子还分深绿或者浅绿吗？
都是绿帽子！
一个要打她，一个护着她。
似乎很容易选择。
但赵丽华闭了闭眼，仍选择推开陆老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你不熟，为什么要污蔑我？”
承认陆大丫的话，无疑是在承认她杀了二麻子。
她选择死不认账，拼命给陆老六使眼色。
然而陆老六是个蠢货，更是个一心只有生儿子的蠢货。
不仅看不懂她的眼色，反而再次大声质问。
“你说啊！我儿子呢？”
“你肚子里的，到底是不是我的种？”
“我都不介意你跟过二麻子，又跟过陆泽了，你竟然敢骗我？”
嚯！
一句话又是一个劲爆信息。
陆泽看她的眼神，已经不是愤恨了，而且厌恶。
他嫌赵丽华脏。
无论对方肚子里的是不是他的种，他都不打算要了。
对了，还有家里那个长白斑的小怪物，一起扔了！
赵丽华一屁股跌倒在地，神情颓败。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陆大丫则走到众人面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第一次拉开她常年穿的长袖衣，露出满胳膊的青紫。
“我爹本来就经常打人，和赵丽华好上以后，更是动不动打我。”
“上次老拐子去过陆家后，他就逼我去陆家…”
“这次更是，用三丫来威胁我，让我污蔑宋晚姐。”
将这些事说出，陆大丫如释重负，歉意地走到宋晚面前，深深鞠躬。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不求你能原谅我，甚至把我赶出村子都行，只是…二丫和三丫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
宋晚看着她，在触及陆大丫哀求的目光后，默叹一声，握住她的手。
“又被打了？上次给你的药膏呢，怎么不说抹上？”
“早些时候问你什么事，硬是憋着不肯说，现在知道疼了没？”
话虽是责怪语气，但不乏关心。
陆大丫泣不成声。
她没想到，在她做出这种混账的事后，宋晚不仅没骂她，反而还在关心她疼不疼。
她抹干眼泪看向张军。
“张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包括刚才说的，关于看到宋晚姐杀二麻子的经过，都是赵丽华告诉我的。”
“她说的时候时不时停下来，之前我还不懂，现在想想，她肯定是在回忆那时的情景！”
人证，物证都在，若是能再确认玻璃扣与赵丽华有关，其杀害二麻子的结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老拐子夫妇从头听到尾，义愤填膺，忍不住上前撕巴赵丽华。
“原来二麻子是被你杀的！你还告诉我是宋晚，让老子今天来这里闹！”
“看老子不踹烂你的嘴！”
张军好说歹说，拦住他们。
杀人案，是重大案件。
可不能人还没带回去，先被打死了。
不等婚礼结束，他便将赵丽华抓回所里去。
走之前，他甩下一句话。
“下次家里有喜事，别忘了通知我。”
来一次立一次功，下次就算宋家没请他，他自掏腰包也能厚着脸皮过来。
赵丽华被带走后，陆泽也没脸再留在原地，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掩面而去。
后半场婚礼如期举行。
只有一点，张小蝉原来穿的衬衣，作为重要物证被带走，她只能换了宋晚一件新衣服。
张小蝉身量稍小，整体偏瘦，穿宋晚的衣服大出一小截。
事后宋河每次提起这天，都无不懊恼。
当时如果再坚持坚持，或者先斩后奏，先给张小蝉买身衣服就好了，不至于让她连结婚时穿的衣服都不合身，太过委屈。
不过起码这个时候，大家都很满意。
就连来吃席的村里人，都听了一肚子八卦，意满离席。
至于赵丽华，后续宋晚听张军说过进展。
赵丽华心理素质很强，刚进去时仍不承认杀害二麻子的事实，但很快，张军顺藤摸瓜，又找到当初销售粉色玻璃扣的某个供销社员工。
原来去年张军去调查时，该员工刚好去生孩子，没有在。
而她之所以对赵丽华印象深刻，是因为赵丽华想买这种粉色扣子，但她的钱不够，员工看她可怜巴巴的，便拿出唯一一套有瑕疵的扣子，少收赵丽华一半的钱。
因此，即便过了一年多时间，员工依然能一眼指认出她。
面对既定事实，赵丽华不认也得认。
最终，因杀人抛尸，伪造现场等罪，赵丽华被判死刑。
念其还在孕中，允许缓刑到生完孩子后再执行。
她第一个生下的早产儿，也被陆泽嫌弃到不行。
此时也不怕会不会被村里人耻笑，他一口咬定这个孩子半脸麻子，一定是二麻子的种，转手扔给老拐子。
老拐子七十岁的人，哪肯养孩子？
他借口一切事情因宋晚而起，将早产儿抛弃在宋家大门外。
还口口声声道：“你和陆烬结婚这么久都没动静，肯定是陆烬不能生。”
“你们没孩子，老子给你们送孩子，还是个带把的，你们都该感激老子才对！”
宋晚被气得不轻。
李大妮更是拎着杀猪刀，追了老拐子半条街。
宋晚问陆烬：“我看起来，像什么很蠢，很贱，很好欺负的人吗？”
陆烬不明所以，担心地看着她：
“为什么这么说？”
宋晚自嘲勾唇：“要不然为什么人人都觉得，他们可以来踩上一脚呢？”
从赵丽华到陆泽，再到老拐子。
就连仇人的儿子都往这里送。
总不能指望她蠢到以德报怨吧？
孙子曰，以德报德，以直报怨。
连圣人都做不到的事，别来沾边！
她把早产儿送进福利院了。
还是敲锣打鼓送进去的。
一路上遇见的人，不论是其他村的，还是镇上的，几乎都知道了早产儿的可怜身世。
有爹有娘，还有疑似的爷爷奶奶，但是愣是没人养，只能由宋晚这个看不过眼的好心人，送进福利院，求国家给口吃的。
啊~可怜呐！
那群人可真不是东西！
什么？
听说孩子爹还想复习去参加高考？
什么烂人也想参加高考！
走走走，一起去看看。
陆家的大门，都快被围观的人踩烂了。
任凭他们如何说，早产儿是二麻子的，是赵丽华婚前怀的，依然没用。
你们拿什么证明？连个证据都没，空口鉴爹？
再说，就算不是亲生的怎么了？
孩子那么小，那么可怜，养着不过是给口吃的，你们竟然这么狠心，自己住着新房子，却连口吃的都不愿意给孩子…
宋晚站在人群后，望了眼手忙脚乱的陆家，飒然一笑。
推着陆烬的轮椅离开。
垂在两侧的麻花辫，发尾打着旋儿。
“走吧，马上高考，我们该回去复习啦。”
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他们多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