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小晚，你这是怎么了？”
回来时，宋晚在村里转了好几圈，终于‘偶遇’王大嘴。
一见面，王大嘴就看到她额角和脖子上，泛红的烫伤痕迹，张嘴就问。
宋晚似是不好意思，抬手便挡，却恰好露出手上的同款痕迹。
王大嘴一眼就看到了。
“你的手上也是，到底什么情况？”
宋晚没说话。
宋时先忍不住了，气轰轰站出来。
“还不是那个赵丽华？”
“使唤小晚端鸡汤，端过去又说烫，故意打翻鸡汤，把小晚都烫伤了。”
“她不仅不觉得愧疚，反而还在一旁笑。”
“也就是小晚善良，我想教育赵丽华都被她拦下。”
“不然我肯定让她后悔泼那碗汤！”
“好好的鸡汤都浪费了，唉…”
王大嘴眼神飘忽，脸上全是吃到瓜的满足神态。
她义愤填膺：“我就知道，赵丽华尖嘴猴腮的，看着就不是个好的，现在一看，她果然是坏透了。”
“你们善良，伺候她坐月子，连珍贵的鸡汤都愿意给她熬，结果她却这么对你。”
“瞧瞧这脸上，红得一片，怕不是要留疤吧？”
“她都这么对你了，你们还不赶她走吗？”
“该让她看看，离开你们，还有谁给她坐月子？”
“指望宋家那群连亲孙子都害的人，还是她娘家那几个？”
宋晚柔柔弱弱的，顶着一身伤疤，看起来可怜兮兮。
她叹气道：“算了，像王婶儿你说的那样，赵丽华本来就没人管，如果我们再不管，她还能去哪儿？”
“她的孩子那么小，又是早产，很难活下来。”
“我们帮着养一养也好。”
王大嘴不知说什么，张了张嘴。
“你太善良了，这样会被欺负。”
“赵丽华过去害你和小烬，现在又举报小河，她就是一个坏胚子，根本不值得同情。”
宋晚摇头：“三哥也有错…”
“三哥能有什么错？”宋时突然打断她的话，似乎有满腔委屈，口不择言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哥挣那些钱为了什么？”
“要不是三哥年前挣到钱，咱们哪有钱给村里人买棉花，买布料？”
“说的是低价买来的，但到底用了多少钱，我们自己心里清楚。”
“没有三哥，村里这个冬天都难熬，他到底有什么错？”
宋晚看起来惊了一下，无措地看向王大嘴，随后转向宋时，急得眼里都沁出泪。
“你说这些干什么？”
“投机倒把本来就不对，哪怕挣的钱没用在自己身上。”
“再说了，三哥瞒着村里大家伙，就是不想大家有心理负担。”
“我们瞒了这么久，现在全让你毁了。”
宋时执拗地站在原地。
“我没错！”
宋晚看劝不动她，只好拉住王大嘴。
“王婶儿，这件事还请你帮我们保密。”
王大嘴脑子里早炸翻天了。
她公公前年生了一场大病，家里拆东墙补西墙借钱看病，过得很艰难。
去年冬天尤其冷，家里还添了小孙子。
家里没钱买棉花，本来担心孙子和久病不愈的公公熬不住，谁知刚好赶上宋结实低价发放。
一家人竟然就这么撑过来了。
她本就感谢宋结实，这下知道真相，心中的感激更是无可复加。
她嘴上答应：“好。”
心里却盘算着，要如何让大家知道宋河做的好事。
宋晚和宋时看在眼里，互相对视，目光闪动。
和王大嘴分别后，宋时不放心。
“她能行吗？”
宋晚：“王婶儿虽然嘴巴大，爱打听，爱传闲话，但为人还算不错，懂得感恩，不然村里长舌夫那么多，我为什么要选她？”
“再说，我们就不能找个后手？”
她带宋时拐进张红玉家门。
……
一切忙完，太阳即将落山。
宋晚才踏进家门，屋内便传来怒吼。
“宋晚，你到底会不会带孩子？”
“连个脸都不给孩子洗，你看他脸上是什么？擦都擦不下来。”
自从昨天，赵丽华泼宋晚一身鸡汤，宋晚没有回击后，她就越发过分，可着宋晚一个人来回折腾。
宋晚看了眼。
小婴儿尚未长开，脸上皱皱巴巴，在右侧脸颊，有一点米粒大小的白色印记，看起来不大，但在婴儿娇小的脸上，显得比较明显。
她用布擦，用水洗都没掉下来。
“可能是胎记。”
宋时疑惑：“之前有吗？”
“我记不清，你能记清吗？”宋晚这些天一直在思考，如何让宋河放出来，确实没有注意过。
宋时挠挠头：“我也记不清。”
他们一同转向赵丽华。
“你是孩子亲娘，你知道吗？”
后者恼羞成怒：“别看我，孩子一直是你们管，我哪知道？”
没得到答案，大家只当胎记处理，任凭赵丽华如何找事都不搭理她。
赵丽华气急，又想指使宋晚。
“我要喝鸡汤！给我熬鸡汤去！”
宋晚好心劝她：“鸡汤太补，你又不愿意给孩子喂奶，别到时候涨奶，堵奶了不好受。”
赵丽华听到破口大骂。
“用不着你在那里假好心，不就是舍不得鸡，不想给我炖汤吗？”
“我的孩子，我喂不喂奶你管得着吗？”
“再说了，你家里好几罐洋奶粉，放着也是浪费，干嘛还盯着我这一亩三分地？”
“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想养养身子都不愿意。”
“既然这样，我也不用忍了，现在就去跟警察说，你们蓄意报复，毫不悔改，让上面判宋河重刑！”
她扬着下巴，颐指气使，等着宋晚乖乖认错，给她去熬鸡汤。
可宋晚双臂环胸，没有一丝想动的样子，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赵丽华不自在：“还不快去？”
宋晚扬眉：“这句话该我问你，你不是说去报警吗？去吧。”
今日与李华谈过，宋河的案子她心里有了底，又早在村里造好势，不怕赵丽华出去乱说。
这下换赵丽华慌了，脚像是定在原地。
她摸不准宋晚态度，几步走到门口，回头。
“你真不怕我去？”
宋晚帮她打开门：“去吧，孩子还小，吹不得风，可以留在家，我帮你看。”
赵丽华看看她，又看看门外，脸上神情变幻不定。
僵持许久，她脚步一撤，退回屋内。
“算了，我又不想喝鸡汤了。”
宋晚玩味，勾起唇。
“没关系，我心情好，去熬一个。”
反正堵奶的不会是她。
这种阴晴不定的做派，让赵丽华感到不安，似乎有什么在脱离掌控。
她不明原因，也不敢再问，默默缩回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