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扶额，制止住众人的七嘴八舌。
“我说的是干红菇，鲜红菇卖不了那么高的价。”
李大妮兴奋不已：“管它干红菇鲜红菇，能卖出去就行，我把剩下的红菇整理了，明天一起卖。”
宋时第一个响应：“我跟娘一起去。”
向来稳重的宋海也忍不住开口：“明天摘红菇叫上我，趁着收山货的还没走，多摘点去卖。”
提到钱所有人都兴奋起来，这场面哪是一个乱能说明的。
宋晚拍桌子拍得手都要红了，这才拦住他们。
“红菇有营养，比吃药更补，而且很难找到。”
“已经卖了二百多，剩下的我们不卖，自己留着吃。”
李大妮不解：“为什么？”
宋晚细心解释：“卖红菇是一次性买卖，红菇值钱，就是因为它很难人工种植，山上的红菇就那么点，早晚有拔光的那一天，我们不能指望每年靠红菇挣钱。”
宋时若有所思：“那要怎么办？”
宋晚叩了两下桌子：“我们要让钱…生钱。”
“钱生钱？”宋家人不懂，只是听起来就觉得很厉害。
倒是陆烬看宋晚的眼神晦暗，不是全然迷惘。
宋晚没多解释，只叮嘱众人别打剩下红菇的主意，这才散场，各回各屋。
宋时气不过，找到她：“红菇这么贵，怪不得陆泽、赵丽华他们一反常态，非要抢我们的蘑菇。”
“是干红菇，”宋晚再次纠正，同时心里思索，“难道他们也知道红菇价值了？”
宋时气哼哼的：“绝对是，不然村里人对蘑菇避之不及，他们怎么回去摘蘑菇？”
“真是可惜，既然他们知道红菇的价值，肯定不会浪费红菇去吃。”
宋晚挑眉，打量他：“五哥，你很希望他们蘑菇中毒？”
宋时面上羞赧：“抢我们的红菇，一点代价也不用付出，太便宜他们了。”
宋晚也这么觉得。
不过对方不吃，她也不能掰开对方的嘴硬塞，感慨一句就要睡觉。
忽然，外面传来嚎叫声。
“宋晚，你毒蝎心肠，亏我信任你，你怎么能害我一家老小的命？”
“我弟才十岁啊！你怎么下得去手，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嚎叫一声比一声高，渐渐地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出现。
外面声音太大，宋家一家子都被惊动，穿衣下地打开门。
门外乌泱泱全是人。
打头的是赵丽华。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吐，身上脏兮兮的，裤子有点湿，身上隐约有臭味传出。
她的旁边，是一架驴车，车上齐齐放着赵家其余五口人。
赵老婆子，赵壮和赵壮媳妇，以及赵丽华的妹妹和弟弟赵耀祖。
他们脸色发青，口吐白沫，在推车上不停抽搐，最小的赵耀祖甚至已经翻白眼了。
宋晚出来时，赵丽华正在哭诉她的罪状。
什么听了她的话，才去山上摘红菇吃，明明保证过红菇没毒，可他们一家人吃了她带回去的红菇后，全都中毒倒地不起，只有她熬到现在不敢昏过去，推着一家人来找宋晚要说法。
她要让宋晚赔命。
宋晚一看到车上的赵家人，顿时感觉不妙。
她不想闹出人命，所以今天在山上特意看过，那些类似红菇的红色蘑菇毒性不强，顶多上吐下泻，就算不吃药，等到毒性排出去症状也会好转，顶多虚弱几天。
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看起来快要死了的样子。
而村里人只见过她摘红菇，但凡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不可能在不确定毒性的情况下，去试其他颜色的蘑菇。
除非对方没脑子，或者…是故意吃的。
目前看来，赵家只有赵丽华的症状最轻，像红蘑菇中毒，其他人一定是中了其他毒。
不过她不敢确认，毕竟赵丽华是赵家人，这次的毒看着很凶险，就算赵丽华想陷害她，也不至于拿一家子的命来陷害吧？
诸多情绪只在一念间完整，宋晚顾不上多想，上前打算看赵家人的具体情况。
赵丽华拦住她：“你想干什么？害了我的家人不说，还想来看笑话，让他们死都闭不上眼吗？”
宋晚：“你让我进去看看，确定他们中的是什么毒。”
赵丽华嘲讽：“你自己给的蘑菇，你能不知道是什么毒？”
宋时看不惯，上前一把推开赵丽华。
“什么叫小晚给的蘑菇？明明是我们找到的蘑菇，你们冲出来抢我们的蘑菇地，非说蘑菇地是你们的，让我们离开。”
“小晚已经提醒过你们，不会分辨蘑菇不要乱吃，是你们自己采到毒蘑菇吃中毒了，关小晚什么事？别乱冤枉人。”
赵丽华也不反驳，只在那里哭，哭着哭着还不停吐，看着好不可怜。
人们容易同情弱者，众人舆论开始偏移。
宋家人自然维护宋晚，就此和村里人对骂起来。
赵丽华时不时哭两声，把气氛推向更顶峰。
宋晚一个头两个大，怒吼一声。
“通通给我闭嘴！”
“现在赵家几口人还没死，不要错过最佳抢救时间，如果你们再不让开，他们就真的要死了！”
赵丽华站在第一位，听得最清楚，她眼底闪过幽光，拦住驴车。
“救人？你什么时候会救人？为了逃避责任连这种谎话都能说出口，你到底把我的家人当成什么？”
“待会儿你是不是要装模作样救两下，最后再跟我们说你尽力了，是他们没福气，所以没救过来，不怪你呢？”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用来圆谎的工具。”
“我只有一个要求，杀人偿命！除非你以死谢罪！”
宋晚被吵得脑瓜疼。
“你是不是有病？我说了你的家人还能救，你偏拖延时间不让我救。”
“一口一个家人们，做的事却桩桩件件都是想让他们去死。”
“他们的毒怕不是你下的吧？”
赵丽华目光闪动，脸色微白。
不过她中毒后上吐下泻，脸色本就苍白，倒是看不出来。
她嘴一张，在地上呕了好几口，黄水都吐出来了，还能清楚地说出话。
“你倒打一耙，蘑菇是你给的，你怎么可能救人？”
“如果真的是我下毒，为什么我也中毒成了这样？”
“我好难受，我觉得我快要死了，谁能救救我？”
“呜呜…我不该信宋晚的话，是我害了我的家人…”
有那怜香惜玉的，想上前扶起赵丽华，又在看到地上那一滩后，默默退了两步，远远地开口。
“别哭，不关你的事，是宋晚太坏，故意让你们吃毒蘑菇，都是她的错！”
“杀人偿命，我们送她去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