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穆叔终于被老柳给制服，我从石墙上爬了下去。
“瞧你小子那点出息，一个尸魁就把你吓得哆哆嗦嗦的。唉，真是不争气。”老柳一边碎碎叨叨，一边上前将插在大穆叔心口上的木桩拔了出来。
当老柳看到大穆叔嘴角含着一丝微笑，不禁叹息着摇了摇头，道：“唉，尘归尘，土归土。希望你能在地府好好安息！”
说到这里，老柳从腰间抽出长长的烟筒，在烟袋里面盛满了烟草，又用被烟草熏黄的拇指摁了摁。
“小子，待会儿你把这具尸体给我背到偏房炕上去。我需要好好研究研究！”
研究？
既然大穆叔已经安息了，为什么还要随意摆弄他的尸体。
我内心怀着一股愤懑的情绪，冷声道：“算了吧，还是将大穆叔安葬了吧。”
“安葬？你小子脑袋进水了。”老柳狠狠抽了一口烟，粗暴了骂了我一句，“现在还不清楚操控者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炼制尸魁的。如果就这么随随便便把这具尸体埋了，那更是无从下手。”
“可大穆叔已经死了，逝者已逝，你随便摆弄他的尸体，这是对死者的亵渎。”我据理力争道。
本来我以为老柳会更加激烈的臭骂我一顿，可令我颇感意外的是，他并没有骂我，反而还冷笑了起来。
“还逝者已逝，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传统的。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之后也不过只是一堆烂肉罢了。寰宇万物，生命平等。若是都要对死去的生命进行悼念，那我看你小子早应该去出家当和尚了。”
“你···”
就在我和老柳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纤瘦的身影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待人影走进，接着堂屋内微弱的灯光，我看清楚来者正是秀禾嫂子。
“景···天，你阿婆她！”秀禾嫂子气喘吁吁的说道：“你阿婆她被绑走了。”
阿婆出事了！
我瞳孔不由紧缩，急忙走到秀禾嫂子身前。
“秀禾嫂子，你说清楚一点，我阿婆她究竟怎么了。”
秀禾嫂子累的坐在地上，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深吸了几口气后，急促的语气才稍微缓和下来。
“五点多的时候我去你阿婆家，本来是打算给你阿婆送点吃的。可没想到屋里面一个人影也没有。我找了半天，在橱柜上找到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让玖瑶一个人，明天中午时分赶到藏龙岗交换，要不然就杀了你阿婆。”
错不了，一定是那只白鼬干的！
······
时至深夜，屋外雾气昭昭，许久不散。屋内灯火昏黄，视线惨淡！
我和老柳、玖瑶坐在堂屋炕上，皆是一言不发，垂头苦思的状态。
秀禾嫂子已经走了，当她看见大穆叔的尸体时，一时间哭成了泪人。好在我和玖瑶一直苦苦相劝，这才将伤心欲绝的秀禾嫂子平复下来。
仔细一想，秀禾嫂子对大穆叔的感情，或许已经超越了正常的‘公媳’关系，也许正是这个纽带，才让秀禾嫂子哭的如此伤心。
可现在我思考的却不是秀禾嫂子和大穆叔之间的事情，而是一直照顾我的阿婆，她的安危。
按照白鼬留下的字条，需要拿玖瑶去交换阿婆。
这样虽然能确保阿婆的生命，但我必将会永远失去最心爱的女人！
可若是不按照白鼬的意思去办，那我则愧对阿婆对我的再生之恩。当初如果不是阿婆照料重病的我，也许现在我早就不在人世了。
苦思良久，我依旧下不了任何决断。
抬头看了一眼老柳，他一直在闷头抽烟，好像自从知道阿婆被白鼬掳走的消息后，他那张嘴就没有离开过烟筒！
“啪啪啪”。
老柳抄起烟筒在炕沿上猛磕了几下，满脸阴郁着，“景天，你是怎么打算的？”
“没想好。不过，我绝对不会让玖瑶去只身犯险的。”我态度坚决的说道。
“那你就忍心看着你阿婆被那只白鼬给弄死，你还有良心没有。”老柳眉头紧皱着，面色阴沉着教训起来，“照我看，如果想要保住你阿婆的命，只有把玖瑶给那只白鼬送过去了。”
听到老柳的绝对，我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你不是会法术吗？你不是吹嘘自己很厉害吗？为什么你不能去收服那只白鼬，还要让玖瑶去送命。”
老柳也憋着了一肚子邪火，半跪在炕上，气冲冲吼道：“你懂个屁，那只白鼬的道行不比我差多少。就算我能收服它，可若是它提前下手杀了你阿婆，到时候该怎么收场，你告诉我，该怎么收场。”
“好了！”玖瑶娇喊了一声，面色平静的看着我，“我去，换阿婆的，命。”
随着玖瑶说出这句话，我和老柳都像泄了气的皮球，不对，更像是被摘了冠子的攻击，垂头丧气的坐回到原处。
我们三人就这样保持着沉默，相对无言，各怀心事！
不知不觉间，老柳似乎有些挨不住了。身子一侧，靠在墙角呼呼大睡起来。
听着老柳那宛若炸雷般的呼噜声，我和玖瑶相视苦涩一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景天，你，爱我吗？”昏黄的灯光照在玖瑶那精致白皙的脸上，竟让我觉得有些凄凄惨惨清清的感觉。
我喉咙一阵干痒，很想跟玖瑶说，‘我爱她，如果有可能，我愿意跟她共度一生，白首偕老。’
可面对非要用玖瑶的命去换阿婆的局面，我内心不禁觉得所谓的‘爱’，竟然是如此的苍白无力，甚至于软弱。
是的，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何谈是真心‘爱’她！
或许，我承担不起玖瑶对我的爱，说的更直白一点，我不配拥有玖瑶这份爱。
我沮丧的垂下头，尽量不去看玖瑶那深情的目光。
可倏然间，玖瑶竟然起身抱住了我的头，让我紧紧靠在她怀里。
“我知道，你爱我。”玖瑶低声倾诉道。
与此同时，我眼眶中的泪水，已经无法控制的夺眶而出。
没错，我配不上玖瑶这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