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岸岩惨叫一声飞了出去,但实际上他的伤势并不重,听风终归只是斗者,和他相差太远,如果不是黄老的力量,只怕屠岸岩伤都伤不到。
但是就在一摔的工夫,申屠风已经到了,手里的大铁杖用力压在了屠岸岩的腰上,他是一星斗宗,但是天生神力,屠岸岩挣扎一下,没能起来,刚要用斗力崩开铁杖,就见洪烈已经到了眼前了,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机会了,不由得惨笑一声,丢了软链蛇腾枪伏在地上。
洪烈目光炯炯的看着申屠风,似笑非笑的道:“大公子为何不杀他为大长老报仇啊?”
申屠风恭谨的一礼道:“待府主示下。”
申屠天过于溺爱幼子,就连身为嫡子的申屠风都要被申屠电压制,所以申屠天一死,申屠风立刻向洪烈投诚,有洪烈的支持,他就能全不费力的掌控申屠家了。
申屠风的话音没落,申屠电已经冲了出来,历喝一声,提着龙刀,一把屠岸岩的脑袋给劈成了两半。
申屠风恼火的斥道:“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杀人!”申屠电身形还有些不稳,但是凛然而答,气势逼人,申屠风干咳一声道:“他现在被我们抓了,正该拉回去,给家中公审,你有什么资格一刀杀了他!”
申屠电冷声道:“我没什么资格,但是我怕有人拿他做交易,还不如先杀了呢!”
申屠风脸上一红,申屠电冷笑不休,提着龙刀向着听风走去,申屠风一闪身挡在了申屠电的身前,历声道:“你站住!你想要干什么?”
申屠电冷淡的道:“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他救了我,我要把这口龙刀给他。”
“不行!”申屠风一把抢了过来,沉声道:“这是爹爹的遗物,不是你可以随意处置的!”
申屠电眼中戾气飞扬,冷冷的看着申屠风,两个人对视着,谁也不肯相让,这个时候洪烈走了过来,笑道:“好了,大长老刚死,你们不要闹了,依我看……四公子,这神兵你就这样给出去确是不妥,这不单是你父亲的遗物,还是神匠府的东西,刚才李老君说得话你忘了吗?给你们保管,不是属于我们,怎么能送人呢。”
申屠电皮笑肉不笑的道:“府主,您刚才可是说了,布家女儿在这里,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洪烈干咳一声,这话是他刚才说过的,要是不认,那就当了放屁了,只是这样把龙刀送出去,他也不心甘,申屠风看在眼里说道:“这还不容易吗,那柄血印刀的主人没了,正可归布家,而那本真言是匠工当奉之珍宝,就送给这位小兄弟吧。”
申屠电的太阳穴上,青筋乱跳,恶狠狠的看着那着申屠风,申屠风凑近了他,低声说道:“老四,你还以为爹在呢?可以给你挡风遮雨吗。”说完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洪烈捧了血印刀和那本真言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送过去给听风,申屠电一把抢了过来,道:“我去!”说完身子摇晃着走到了听风身前,把东西塞到他的手里说道:“我失言了,但是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东西给你拿回来的。”
听风一笑道:“不必了,有这两样也够了,要是你把那东西拿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说着听风拉了布泽雨就走,走近申屠电的身边,小声说道:“你还是先想着怎么逃命吧,只怕你爹的丧事不完,人家就想要你的命了。”
此时众长老都从大殿里出来,山下的人也依次向山上来,旧府的东西虽然被分光了,但是藏云峰出现,这必竟是一件大事,以后这里自然会成为神匠府的一大重地,还要派人上来驻守才是。
听风和布泽雨两个人从山上慢步下山,听风什么都看不见,全靠着布泽雨的搀扶才能下来,一路之上,布泽雨低沉不语,很是有些失落。
听风笑道:“怎么了?这么老实,也不像是我认识的小鸟儿一般活跃的布泽雨啊。”
布泽雨四下看看,他们这会已经过了鹿鼻子峰,那些弟子正在向上赶,没有一个注意到他们的,这才小声道:“那些人也太不要脸了,怎么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要是没有你,他们能上得了藏云峰吗?分东西的时候,却把你给丢开了,也真好意思。”
听风一笑道:“这就算是不错了,如果我没有炸碎斗兵,屠岸岩也没有发疯,那就不是分给我东西了,而是直接把我宰了!”
布泽雨不敢相信的看着听风,虽然那些长老不要脸到了极点,但是布泽雨还是不相信他们能做得出来那么狠绝的事来。
听风虽然看不到,但是也猜出来布泽雨的心思了,摇了摇头,也不和她争辩,只向山下走去,布泽雨看着了小心翼翼的脚步,不由得心里发疼,低声饮泣。
听风奇怪的道:“又怎么了?”
布泽雨听这一问,忍不住大哭出来,一边哭一边说道:“你的斗兵炸碎了,眼睛也成了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办啊!”
听风嘻皮笑脸的道:“你养我啊,正好你们家就你一个小姑娘了,你哥入赘了别人家,我就入赘了你家,给你家续续香火我还是能办到的。”
布泽雨半响不语,听风看不到她的表情,见她不说话,只以为是得罪了他,心下生悔,说道:“你别当真,我就是开个玩笑。”
“为什么不当真?”布泽雨突然开口,让听风一呆,跟着布泽雨又道:“你是不是看我不话说就心虚了?我告诉你,我再想着……怎么说我爹才能同意。”
听风被自己口水的呛得一通巨咳,脸上一幅哭笑不得的样子,说道:“你不会以为,我真就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了吧?”
布泽雨手在听风的眼前划过,轻声道:“那你能和我说说,你当如何生活吗?”
听风淡淡一笑,道:“命在我手,我想怎么活着,就怎么活着。”说完想了想又凑到布泽雨的耳边,低声道:“你想一想,我是用一张弓射开的大阵,我炸碎的是一条曲形鞭。”
布泽雨的嘴巴张大,惊愕的看着听风,她看到听风鞭炸的样子,就忘了其他,现在看来,听风这举步如飞的样子,那有一点炸碎了斗兵的意思啊。
布泽雨又道:“那你的眼睛……?”听风这会没有说话,而是抓过了布泽雨的手,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道:“只怕另有机缘,非是祸患。”
布泽雨长出了一口气,眉毛都喜得跳了起来,道:“那好,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小姑娘晕红上脸,悄声道:“你可别什么好事都没有,到时候我和我爹说了,白欢喜一场倒没什么,被他以为你是恶人,那就不好让你入赘了。”
听风一怔,道:“我能自己生活,你还要让我入赘?”
布泽略一犹豫,道:“实话对你说吧,我们布家这一辈就只有我和我哥了,我哥的行为,不亚于叛家,他日后不管是做出什么样的事业,都不可能再回来了,那布家就只能有我来支撑了,所以……我这次回家,我就爹和我提出了招赘的事情。”
布泽雨的声音充满了苦涩,道:“我虽然不愿意,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拒绝我爹,因为我是我们家最后的一点希望了。”
“所以你就看上我了?”听风有些痞痞的说道。
布泽雨也同样回答道:“是啊,我与其找一个不认识的,还不如找一个熟悉一点的,你这个人还不错,能为了我拼命,又是散修,没有什么牵挂,要是有什么好处,就更好了,所以本姑娘就勉为其难,选了你吧。”
布泽雨说这话的时候,脸红得就像是染了血一般,但是声音却强装镇定,让听风听不出她的慌恐。
听风脚步略慢,说道:“那要是我有一个希望我娶妻生子的妈,一力让我娶你,不让我嫁你,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布泽雨这会心早就像小鹿一般乱撞,那里还能去领会听风的说了什么,只是胡乱接口道:“那我为什么还要去理你啊!”
听风脚下一凝,淡淡的道:“原来如此!”便再不说话了。
两个人一路下山,直到山底,布泽雨道:“我们直接回家好了。”
听风却摇摇头道:“我走不动了。”
布家离着鹿首山还有近百里地,天已经快黑了,布泽雨考虑到听风的眼睛,于是道:“那我们就在这山下先住下,然后明天雇一辆车再走。”
鹿首山长年有人来求取兵器,所以山下客栈多如牛毛,布泽雨选好的住下,然后又去请了一位医师。
只是那个长驻在鹿首山一带,给神匠府的人看病的医师,却看不出听风有什么毛病,用水系秘法在听风的眼睛上润了几回,也不见好,只能是摇头而去。
布泽雨心里着急也不敢表现出来,好好的安慰了一回听风,带着他出去,吃了点东西,这才回到客栈住下。
布泽雨不放心听风,要了一个套房,当夜她把听风安置在里屋,看到听风睡下之后,这才入睡,本来她以自己不能睡熟,可是一睡之后,再睁眼的时候就到了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