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平静的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黛儿真的是尤诗音的女儿吗……”
“……对不起,汤宝,我不该瞒着你。”
我绝望的闭上眼,一句对不起足以粉碎了我所有的挣扎和自我辩解。
看着我这副模样,商子齐的声音有些慌张,他伸手试图触碰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汤宝,你听我解释……”
“够了,我不想听你说那些!”
我一把推开了商子齐,所有人都跟着震了震,连我不敢相信那样尖利的声音会是从我嘴里发出的。
直到一声柔弱的声音出现在身后。
“子齐。”
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尤诗音就跟一阵风似的飞扑到了我身前的男人身边。
因为太过着急,差点一个趔趄的摔倒在地,关键时刻,她用力的抓住了商子齐下意识伸出的手臂,整个人差点跌进他的怀里。
她脸色苍白,声音急切而震惊,乃至于声音都在发颤。
“商先生,他们刚刚说,黛儿是我的女儿,这是真的吗?他们是在骗我的吧?”
身后带尤诗音去抽血的那个护士也及时的赶了上来。
“这位小姐,因为要提前检验您和病人的血液是否相融,所以我们的检测结果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结果显示,您确实和病人有母女关系,DNA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九……”
尤诗音恍惚的听完护士说完这一切,依旧是不敢相信。
她松开了扣住商子齐的手,抱住头,缓缓的蹲了下来,嘴里还喃喃道。
“这怎么可能?可我不记得了,我什么时候有过孩子的?我……啊,我的头好疼……好疼。”
“子齐,我的头好疼!”
记忆错乱间,尤诗音竟然下意识的喊出了以前对商子齐的这种称呼。
下一秒,整个人就向后昏厥了过去。
商子齐眼疾手快的将人托住,从这个角度,我下意识的看见商子齐耳后的那颗红痣,同样的位置,黛儿也有。
商子齐一抬头对上的,便是我这样冷冷注视一切的眼神。
“呵……”
我冷笑了一下,突然间,仿佛很多之前都感觉到奇怪的事情如今一下子全部都想通了。
发现真相的我,整个人都仿佛被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兜头泼下,淋的我全身从内到位寒意刺骨,浑身忍不住震颤。
尤诗音被护士搀到了隔壁休息室,据说是献血之后情绪太过激动导致的暂时性贫血。
之后的一切我都再也没有听清了,无论商子齐怎么试图想要和我解释,都已经无济于事。
“汤宝,黛儿的真实身份,我也是之后才了解到的,可是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收养了她,我之所以不跟你说这些,就是知道你很有可能会想现在一样无法接受,可是你那么善良,又不可能说因为黛儿是尤诗音的孩子,就要抛弃她,我不想让黛儿的真实身份成为我们日后安慰生活里的一颗毒刺,所以才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你相信我好吗?”
“我相信你!?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我咬牙,眼眶通红,胸腔因为难以控制的悲愤而剧烈起伏:“商子齐,你是不是答应过我,再也不会骗我了,可是你这样做,和骗我又有什么区别,你说你瞒着我,是为了我好,可我怎么总觉得,是因为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商子齐:“什么?”
我轻呵了一声:“装的可真像啊,要不是今天黛儿出了这样的意外,我是不是还会继续被你瞒在鼓里一辈子,一辈子替别的女人养她和我老公的孩子!?”
商子齐的表情就像是瞬间被雷劈中了一般,失控的怒吼:“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可是我也不得不这样想啊!”
商子暖忍不住站了出来。
“够了!你们能不能别吵了,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就不能好好跟汤宝解释吗?你们不是说黛儿的亲生父母早就出车祸死了吗?如果尤诗音真的是黛儿的亲妈的话,那她的父亲呢?”
商子暖问的,正是现在,我们这一圈子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商子齐刚想开口,照顾尤诗音的护士就跑过来说,人已经醒了,但是尤诗音却想和商子齐一个人单独谈谈。
商子齐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犹豫,碰巧这个时候,给黛儿做手术的医生走了出来。
他告诉我们,多亏尤诗音献的那400毫升的血液,黛儿的性命算是暂时救回来了。
我看向商子齐,语气不带任何温度:“走吧,人家救了黛儿,于情于理你这个父亲都该去感谢一下。”
我故意咬重了父亲这两个字,商子齐脸色一片铁青,却是在极力忍耐试图语气缓和下来,他薄唇轻吐。
“黛儿不是我的种。”
莫名的我心里像是一下子松了口气,虽然理智在告诉我,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已经不能再相信商子齐嘴里的话了,可是到头来我仍旧还是想要去相信。
趁我不注意,他已经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搂了下我的肩膀。
“具体的,都是一些往事了,等我出来再跟你详细说。”
还没反应过来,商子齐就已经迈步走了进去。”
商子暖愤愤道:“还好黛儿没事,要不然,我可不会放过白楚楚……欸,白楚楚呢?”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和商子暖才发觉,白楚楚早已经不见了。
看来,是趁着刚刚混乱的时候跑调的,同样离开的还有蓝琛,估计已经跑去追人了。
只有林玉清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表情有些微妙。。
现在,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了,小心翼翼的站到了门外。
手术室旁的护士休息室只有一个门帘遮掩,所以里面的人到底说了什么,站在门外的人只要注意听,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我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做出这样偷听的事。
有些答案,我真的已经等不到他出来亲口告诉我了。
而且,商子齐告诉我的,我现在,也未必都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