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你？”文绍冷笑，随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放声大笑，“你让我杀了你？哈哈哈，你死了什么都不会改变。”
敖阳的眼神依然完全暗淡了下来，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但是，错了毕竟是错了，不管怎么样忏悔都已经来不及。
“绍，我爱过你。”最后，敖阳轻声说道，语言苍白而又无力，说这番话的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文绍的眼睛，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在听到这句话时文绍眼中的奇异的光芒。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敖阳认真地看着文绍的那张脸，似乎要将他刻在记忆中，而他临到死都没有听到文绍的一声原谅，更没有听到文绍的爱意。
或许真的是天意弄人，在能爱的时候，文绍的一颗心被敖阳亲手挖出，而当他失去爱人的能力的时候，却又听到了曾经无数次想要听到的告白。
叹只叹，错过二字，不是错了，便是过了。
“死了？”原本将空间留给文绍的青玄见时间差不多便再次来到他身边，见到敖阳睁大的双眼，好奇地问道：“死不瞑目？为什么会这样？”
文绍摇摇头，“不知道，或许是不想这么找就死了吧。”
而机智如文绍，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敖阳死时的眷念不是假，只是不知道有多少是真情，几十年来第二次相见竟然是以这样的结局，还真的是令人唏嘘。
现在想来，那几十年满怀恨意的时光真的就像是一场梦，人已死，恨也已经消失不少，唯一真实的估计也就是这一身的不属于人类的力量。
“还是死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文绍扬起嘴角，那笑容却是比哭泣还要难看。
明晃晃的寝宫内威风摇曳，吹起了床上的帘帐，也同样吹动了那个僵硬着身体坐在床上的人放衣服，露出了脖颈处的黑色的印记。
眼力极佳的青玄不解地上前，想要看的更加清楚，“这个是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一种诅咒。”文绍同样也看到了那个印记，那个黑色的印记整体呈现出来的是蜷缩成一团的蛇的形状，蛇头对准的地方恰好就是敖阳的脖子，“我从未见过这个形状的诅咒，还是让那位狐仙大人来看看好了。”
说到墨烨，文绍这才发现，那只狐狸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偌大的寝宫内只有他与青玄二人，还有那个已经不能算得上是人的敖阳。
青玄用手指指床后面硕大的橱柜，说道：“他在里面找东西。”
那个橱柜旁边有一个看上去就很深的地道，黑漆漆的地道口处传来阵阵霉味，令人不喜。
文绍闻言恍然大悟，在这个地方还真的有可能有墨烨想要的东西，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印记的主人，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与青玄一起走下了地道。
因为光线的原因，他们的行动有些缓慢，下了长长的楼梯之后，文绍立马用火折子将墙壁两边的蜡烛点亮，这才能够看的清楚一些。
文绍毕竟来过这里，自然也是知道放置那些古籍的地方在哪里，带着青玄径直向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快速地点燃两边的蜡烛。
转过三个拐角就看到了墨烨的身影，而他的周边竟然放置了三颗夜明珠，将不小的石室照的是清清楚楚，连角落都没有落下。
“找到了嘛？”文绍非常自然地问道，随手将墨烨手边的一卷古籍拿在手中观看。
而跟着下来的青玄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和谐的画面，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他甚至于都不知道墨烨到底要找什么，而文绍不仅知道，还能帮忙，相比较而言，他这个人类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
静静地站着等不是青玄的风格，于是他最后还是问道：“在找什么，我也一起找。”
而向来不会隐瞒什么的墨烨却是摇摇头，“你先歇一会吧，我们很快就能看完。”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是青玄也没有多说什么，真的就是坐在了那一堆书前面，随手翻看着那些东西。看的越多越是沉迷于其中，这里的书有很多是连观内都没有的修生养性的书籍还有一些记载的野史、民间流传的故事等，自然也会有涉及到神魔的部分。
青玄看书的速度快，文绍已经自诩是看书很快的，但是跟青玄比起来竟然也差了不少，通常是青玄放下一本的时候，文绍还在跟手上的书较量。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特别让人尴尬的现象，那么多的书籍，最后有一大半都是在青玄这边，而文绍和墨烨两个人看了好半天才看了一小半。
“小道长，你看了那么多，真的能记住？”文绍怀疑地问道，他曾经身为国师已经是过目不忘，但是速度始终达不到青玄的地步，他是怎么都不敢相信青玄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书上的内容全部记在脑中。
“嗯，我看书一直很快。”
文绍刚刚想说什么，却听见上面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狐仙大人，怎么还有人没有睡着？”
上面的脚步声极其轻盈，不是普通人能够发出的，青玄听了一会儿，突然之间说道：“是跟那些非人类的步子是一样的。”
“竟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吧。”墨烨说着，一股脑地将那些书籍全部收进了自己的空间之中，“撤吧。”
话音落下的时候，墨烨和文绍已经准备原路返回，青玄挡在他们面前，指了指相反的方向，说道：“那边有出口，从那边走不会对上。”
墨烨和文绍同样非常惊讶，文绍想了想，还是决定相信青玄所说，“好，那我们跟着你，你带路吧。”他也曾经来过这里，却是没有发现另一个出口，今日听青玄这么一说，又如何能不惊讶？
青玄时时刻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这个地道之中收藏了很多的东西，就算只拿出去一件，也足够普通的人家一生无忧。但是几人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突然之间，青玄停下了脚步，盯着一个方向看过去，而那个方向只是一堵墙而已。
“我能感觉到这堵墙后面有东西。”青玄将手放置在那墙壁上，手下是冰凉的触感，但是心里面却是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
身上的渊明剑嗡嗡做响，与墙壁后面的东西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但是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阿玄，你能感觉到什么？”
青玄无法对墨烨解释他到底感觉到了什么，好像内心深处有什么在呼唤他，让他一定要将墙壁后面的东西拿到。
他不再迟疑，将剑拔出，对着墙壁四处移动，在某一处的时候抖动得尤为剧烈，将灵力凝聚在剑上，对着那一点用尽全力刺下去。
而那把剑犹如在豆腐中穿过，直接插进了石头之中，剑身抖动的更加厉害，剑身的周围的石头上已经满是裂痕，在几人的注视之下，轰然倒塌。
金色光芒大震，光芒消散之后，便露出了里面的东西，让渊明剑产生共鸣的是一个通体银白色的短鞭，短鞭的一端有很明显的断裂的痕迹。
这一段并不完整，但是仅仅只凭借这一段，便已经能分辨出这个短鞭究竟是什么。
“银鞭，怎么会在这里？”文绍觉得非常奇怪，这并不是凡品，而是神女碧瑶仙子的武器，在几百年前的大战之中，本应该消失的银鞭竟然在此处出现。
“仙子，是仙子的东西。”墨烨两眼放光，颤抖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却总是畏缩，全然没有往常的冷静和自持。
墨烨专注而又认真的神情让青玄心口一滞，心脏处紧紧地收缩了一下，有什么酸酸的东西溢了出来。
飞快地将银鞭和剑拿在手上，淡淡地说道：“走吧，这边。”
说完之后立马离开，这一次，连头都没有回，一鼓作气地来到了出口的地方，出口的地方绝对是非常难找，估计也就只有青玄这样的五感极其敏锐的青玄才能找到，它的出口竟然是在一个树林之中。
而非常巧合的是，就是青玄和墨烨曾经居住过的树林。
此时太阳早已下山，月色也很是暗淡，天上更是连一颗星星都不见。
“这里离山下还有一段距离，如果动作快的话，一个时辰就能回去。”墨烨说道。
在这空阔的地方，墨烨的嗅觉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他们从这里离开之后没有多久，此时完全能够凭借着先前的味道离开这里。
只是，除此之外，他还闻道了淡淡的血腥味。
这鲜血的味道墨烨无法不在意，问道：“你们可有人受伤？”
文绍摇头，墨烨又将视线转移到青玄的身上，青玄愣了一样，同样摇头。
“真的没有嘛？”墨烨盯着青玄的脸，想要看出点什么，但是最后也只能以失败告终，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发现。
青玄任凭墨烨打量，也不多说什么。
“他的腿好像受伤了。”文绍突然说道。
青玄一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我没事，赶紧走路吧。”
墨烨蹙眉，将视线下移，确实能够发现小腿处的衣服有一点深色的痕迹，而那很明显就是鲜血，有些生气地一把扣住青玄的肩膀，语气不善地说道：“如果我没有察觉到，你是不是就不会说？你受伤了自己不知道嘛？还是你想等自己那条腿废掉才会觉得是个大问题？阿玄，你想什么，能不能说清楚？”
被这一连串的问题问倒的青玄缓缓低下头，过了半饷之后轻轻说道：“抱歉，我只是不想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