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少东家走了吗?”
李寡妇今天熬了一大锅酸梅汤,知道自家姐姐差点中暑,宋清彦特地将酸梅汤冰镇了下,这才送过来。
得知少东家过来了,他还特地多拿了一份。
谁知进门后,上看下看都没看到少东家,他不由狐疑的问。
宋清莞接过酸梅汤,一点不怕冰,咕咚咕咚灌下去大半碗,这才感觉好似活过来了一般,长吁了一口气,回道:“早就走了,人家是大忙人,名下的生意大把大把的,哪跟我似的,还有这闲工夫喝酸梅汤啊?”
“姐,你也用不着这么埋汰自己吧?”宋清彦有些好笑道:“你这不才刚回来,还热的差点中了暑吗?”
宋清莞故作哀怨的叹气,“这不更证明了我是个身娇体贵,吃不了苦头的人吗?瞧瞧人家少东家,这种天气还跑过来给我送分红,一点不怕热,人家这才是能干得了大事的,比不了啊比不了。”
宋清彦哭笑不得,“你这话最好别在外头说,小心那些被你抢了生意的被你挤兑的转行的,统统跑来找你哭。”
就好比欺负李婶子的那个首饰店老板……
宋清莞咳了一声,伸手捏他的脸,“我开个玩笑,你怎么就这么较真呢?”
“行行行,我不较真,你歇着吧,我把碗送回厨房。”
将她作乱的手从自己脸上拽下来,宋清彦好脾气的笑了笑,端着空碗就出去了。之前进来的时候没大留意,出去时却突然发现,外面的窗台上面居然搁着一小筐果子,这大夏天的居然还没被晒蔫儿,瞧着水灵灵的。
宋清彦知道宋清莞之前是从外面回来的,还以为这是她带回来,之前家里有客人,不方便直接端进去,就随手搁在这窗台上了。
他也没多想,端着果子就往厨房走。
正好宋清莞有事从里头出来,瞧见他手里装框子的果子品相非常不错,随口便赞道:“呦,这果子的品相好,这么大热的天居然还这么饱满,一看就非常可口。你这是打哪儿捡的漏啊,这么好的果子居然还没被人摘光?”
宋清彦正觉莫名其妙的,闻言立刻道:“这不是姐姐你带回来的吗?”
宋清莞一愣。
宋清彦朝窗台指了指,“就搁那的。”
“那不是我带……”宋清莞下意识想要否认,话没说完,她猛地想起正在外头代她忙碌的萧景崇,心中顿时有了猜测,无声呢喃道:“……我大概知道是谁送的了。”
宋清彦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我想起来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宋清莞草草丢下一句,不等宋清莞阻拦,就脚不沾地的出了门。
外头虽已是傍晚时分,热度却丝毫不减,偌大的天地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似的,似乎要将人彻底烤熟了去。
樱桃早已经收完了,这种大热天,村民们也没心思做其他的,便三五成群的寻了个稍微阴凉的地方,慢悠悠的摇晃着手中的蒲扇,也不嫌弃风太小,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东家长西家短。
宋清莞找了半天,没找着萧景崇,只得向树下纳凉的村民询问:“看到萧景崇了吗?我找他有点事。”
村民哈哈大笑,揶揄道:“清莞啊,人景崇虽是个老实勤快的,可你也不能这样车轱辘似的使唤人家啊。这老黄牛耕地都还要歇一歇呢,你也让人家稍微喘口气,这大热天的你不心疼,我们瞧着也心疼咧。”
宋清莞被她说的哭笑不得,“大叔,被你这么一说,我怎么感觉我就跟那黑心烂肺的周扒皮似的?”
“这不能够,你别听他胡说!”
没好气的反手用蒲扇抽了自家丈夫一记,旁边的大娘歪过头,朝侧右方抬了抬下巴,解释道:“景崇在那边老钱家帮忙修橱子呢,他家那柳木的橱子还是他婆娘当年陪嫁过来的,用了不少年头了,前些天不知怎么,被老鼠给啃得瘸了个腿,老钱夫妻舍不得扔,今天本来要去找木匠过来修的。景崇听说了以后过去看了看,说问题不大,就顺手留那帮忙修理了。”
说到这,她忍不住又夸了几句萧景崇热心。
萧景崇热心那是绝对毋庸置疑的,只是他之所以抢着揽了这活儿,只怕不仅仅就只是因为热心了……
宋清莞笑着附和了两句,便道别往老钱家走去。
木工活儿不是什么太难的活计,可想要做的美观精细,也没那么容易。宋清莞过去的时候,萧景崇正满头大汗的埋头刨木头,动作熟稔,神情专注,丝毫没有察觉到宋清莞的到来。
为免打扰到他,宋清莞只得停下脚步,远远的候着。
这一等就等了一刻多钟。
等到萧景崇发现她的存在的时候,宋清莞已经热得满头都是汗,鬓角的头发后背的衣裳都被汗水打湿了,整个人看着特别狼狈。
萧景崇被吓了一跳,忙丢下东西跑过来,“你怎么过来了?”
说完不等宋清莞回答,他又抬手替宋清莞遮住酷热日光,皱眉道:“怎么热成这样,等很久了吗?怎么也不喊我一声?”
宋清莞含笑道:“我这不是担心打扰到你吗?”
萧景崇不赞同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钱叔家的活计又不赶时间,早点晚点的也没什么要紧的,倒是你之前本来就差一点中暑,现在又在这大太阳底下晒,就不怕真的晒晕过去吗?”
“怕什么?”宋清莞歪头看着他,俏皮一笑,“这不有你吗?”
萧景崇似乎想笑,但强自忍住了。
宋清莞心中暗笑,佯作不经意的问道:“我家窗台上的果子你送的?”
萧景崇一顿,没吭声,表情明显淡了下去。
宋清莞心中了然,面上却佯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自顾自续道:“当时怎么不进去啊?这大热天的,少东家居然还过来送分红,弄的我怪不好意思,就送了他两个新做出来的手摇电扇,当还他的人情了。”
只有外人才需要还人情。
萧景崇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心中一直萦绕不散的那丝郁气,顷刻间就不翼而飞。他知道宋清莞看出自己吃醋了,心里有点不好意思,表现在外面就是耳尖通红,眼神闪烁,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宋清莞。
“当,当时想起有点事,就没进去。”他支支吾吾的扯谎。
宋清莞看着他那局促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倒也没有去拆穿他,反而因为他会为自己吃醋,心里颇觉美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