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
霍大山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家媳妇居然会带着尚未和离的儿子，去和别的未婚姑娘相亲，还被前儿媳给撞上了，这简直就是滑稽！
钱氏却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正都要和离了，早点晚点有什么区别？”
“怎么会没有区别？！！”霍大山抖着手指指着她，气的差点没当场呕出老血来，“只要还没有和离，那他就还是有妻室的人，怎么能跑去和别的未婚姑娘相看？这事若传了出去，咱们家还要不要做人了？”
若是以前，钱氏自然是非常重视自家名声的。
可自打自家两个儿女接连闹出“丑事”来，让她在村里抬不起头来，而她自个又因为屡次在宋清莞手底下吃亏，而在众人面前丢脸，这使得反倒把以前最为重视的“脸面”问题，给尽数抛到了后脑勺。
现在她就看利益。
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她什么都不管。
钱氏老神在在回道：“传出去就传出去，只要咱们家过的好，别人自然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要是过的不好，便是天天谨言慎行又能如何，别人还不是连一个眼角都吝啬施舍。我现在算是看开了，要想别人敬着你，就只有爬到更高的位置。我可是打听清楚了，蒋家可比苏家要有权有势多了。”
没想到她竟这般冥顽不灵，霍大山不由火大道：“你也知道陈夫人那外甥女家里有权有势，甚至还强过于苏家，既然她家条件这么好，打哪寻不着满意的女婿，又为什么偏要打破头往咱家挤？”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事有蹊跷，这女人是被猪油蒙了心吗？
钱氏可不觉得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反还特别理直气壮的说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咱们家子辰优秀！咱们家子辰不仅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秀才，前途一片光明，模样也生的特别好，走出去说是大家公子也是有人信的，当初苏茹之所以会瞧上咱家的子辰，不就是看他有才有貌吗？”
她会对自家儿子那么有信心，其实有一大半原因都来自于苏茹。
要知道，她娘家兄弟的条件可比霍家要强多了，当初苏家之所以会选择她娘家侄子，就是因为两家家世相当。
可结果呢，还不是被她儿子轻松撬了墙角。
虽然她嘴上总说对不起娘家兄弟，但能成功从娘家兄弟手上抢来儿媳，其实还是让她非常自得的。
苏茹闹着退婚要嫁入她家的事，让她对自家儿子的自信心无限膨胀，以至于生出了一种错觉，自家家世虽差了些，可儿子要样貌，要才华，要前途，绝对是万里难挑其一的好女婿，别人都该哭着喊着嫁给她儿子才是……
这也就她为什么轻易相信陈夫人的说辞的根本原因。
霍大山可不知道她心里的这些弯弯绕。
虽然他也很自得，自己生出了一个出众的好儿子，可他还疯狂到像钱氏这样，连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他满脸无语的说道：“你这话在咱家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到外头去胡吣，免得外头的人笑掉大牙。”
钱氏没好气地瞪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听不懂吗？”霍大山重重将茶盏往桌上一磕，十分没好气的喝道：“咱们村确实只有子辰一个秀才，但其他村可不少，上次来请三弟妹吃酒的那些个秀才，哪个不比咱家子辰的成绩好？人家可都是清清白白的大小伙子，没成过婚的，陈家干嘛不把外甥女嫁他们，偏要盯着咱家？”
钱氏没有被他的怒气唬住，她只有一套说法，
“那自然是因为他们生的太磕碜了！哪个小姑娘不爱俏郎君？就连公主挑驸马，都挑那种长相好的，就更不要说寻常女子了。确实，比成绩，我们家子辰的确不是第一，可要在秀才里比长相，难道还有人比得过咱家子辰吗？”
能这么比吗？
谁家嫁姑娘只看皮相的？！
霍大山气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钱氏还反过来安慰他，“孩子他爹，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之前你不是也觉得，苏茹的脾气太糟糕了吗？现在这样不是正好，既和苏茹撇清了关系，又能借机往上再攀一步，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霍大山哑然。
片刻后，他垂着头，瓮声瓮气道：“可这也太不仁义了。苏家那闺女嫁过来还没多长时间呢，这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关键是以后别人得怎么说他们家？
嫁过来没几天就写下和离书，这不是害人吗？
“有什么不仁义的？”钱氏不为所动的哼道：“要不是她自己在大街上逼着要和离书，子辰不定还下不了这个狠心呢。这可都是她自己作的，以后真要有什么苦果，那也只能她自己受着。”
霍大山叹气，“可苏家也不是好惹的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回头他们家若是闹将起来，咱家哪里吃得消？”
钱氏早有打算，闻言直接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好怕的，届时自然有陈家和蒋家替咱们家挡着。他们都把闺女送过来了，难道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跟着咱们家受罪吗，到时候还不得帮着把一切都给摆平了？”
或许吧。
霍大山心里总觉的不安。
钱氏倒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她心里记挂着的是另外一件事。
之前宋清莞提醒她陈家的事有蹊跷，她虽然当场就给直接怼了回去，但心里其实还是留了心眼，左右多问上一句也吃不了什么亏。
不过这话她并未直接跟霍大山说，反好似替霍大山着想一眼提议道：“既然你这么不放心蒋家，不如出去多打听打听，左右俩孩子现在还没成婚，若有不妥，届时咱们再寻个由头推了便是。”
真到了那一步，哪还那么容易推得掉？
霍大山叹了口气，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他确实不放心。
安抚好了丈夫，钱氏没有闲着，立刻又找到了儿子。
自打当街写下和离书后，霍子辰就一直心神恍惚，显然还惦记着苏茹。
钱氏心里很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可为免激起他的逆反心理，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好声好气的和他一一分析了其中的利弊。
霍子辰始终不吱声，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