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孙氏的保证,翠芽和霍子轩的婚事,立刻就被提上了日程。
这也不能怪二柱家催的紧,他们实在是怕翠芽那晚上的事出什么意外,到时候挺着个肚子成亲,那可就太不体面了。
事已至此,二房也没拖拉,给完彩礼后,很快就把日子订下了。
就订在三天后。
因为这件事毕竟不光彩,大办显然是不可能的,双方除了邀请各自的至亲以外,也就简单办了几小桌,让村里人自个热闹热闹。
乡下没那么多规矩,成亲当日,大家直接上门添妆沾沾喜气。
虽然大家已经分家了,可到底还都姓霍,徐三娘虽然很不喜欢翠芽和孙氏的为人,可到底还是捏着鼻子来了。
她也不小气,直接准备了一整套的银饰。
上心是肯定没多少上心的,不过乡下人家少有能穿金戴银的,谁能有个银簪子,那都必须得压箱底传给小辈。现在徐三娘直接送一整套的银饰,在其他人看来已经算是非常的大手笔了,不少人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钱氏撇了撇嘴,到底没说什么,只扣扣索索的摸了个盒子出来。
打开一看,里头居然是个玉镯子。
成色瞧着还很不错!
以她那铁公鸡般一毛不拔的性格,能送出这样一只玉镯子,那绝对是非常难得事了。有人忍不住上下打量她,怀疑她是不是沾上了脏东西。
因为两人都算大手笔,现场一时间无比的热闹。
可就在这时,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却突兀的响了起来,“两位可真是我的好妯娌啊,平日里山珍海味吃着,锦衣华服用着,派头别提多大。结果等你们侄儿成亲,反倒扣索起来了,果然分了家就不是一家人了啊。”
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孙氏无疑。
有村民看不过去了,主动站出来说话:“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整套的银饰和这么好成色的玉镯子,你都不满意,那我们这些人拿来的东西,在你眼里岂不成了不值钱的破烂?”
乡下人添妆,也就用红纸包点鸡蛋猪肉什么的,既拿得出手,也实在。大家本来就是讨个好彩头,并没有义务一定要送,也没谁规定要送多少。
直接当来宾面嫌弃送的太少,这种行为简直闻所未闻。
不仅那个村民,其他人也都露出了气愤的表情。
孙氏仗着今天家里有喜,大家不好意思闹太过,梗着脖子嗤笑:“我又没说你们,你们激动什么?先不说,我跟你们是个什么关系,跟她们又是个什么关系。就说她们一个做大生意,一个是儿子要娶有钱人家女儿,随便从手指缝里漏出来一点,都够别人受用不尽了。拿这点东西,是寒碜谁呢?”
这话简直说的越发不上台面。
众人越发愤怒,连钱氏都气的不轻。
徐三娘反倒始终表情平静,就好像被指着鼻子骂抠门的,不是她一样。
孙氏见状越发得意,正要继续挤兑两句,一直没说话的徐三娘,却突然淡淡开了口,“你到是说说看,我们是个什么关系?”
“那自然是……”
“我爹娘?”徐三娘抢过话头,板着手指,一个一个的数,“我公婆?我丈夫?还是我儿女?”
孙氏被问住,表情隐隐发绿。
徐三娘就好似没瞧见,继续道:“若是爹娘公婆,那我作为小辈孝敬是应当的;若是丈夫,那夫妻相敬如宾也是应有之义;倘或是儿女,做娘的照顾他们也很正常。可我数来数去也没数出来,你们和我到底是哪门子的关系啊。”
孙氏咬牙,“那是你的大侄子!”
“是我的大侄子,又不是我嫡亲的祖宗,再说了,我可是你后娘,咱们这断亲书你可好好的收着。”徐三娘讥诮一笑,“这做祖宗的收了小辈孝敬的礼,都不会挑三拣四呢,你倒是替我那便宜侄子嫌东嫌西了,感情这大侄子比老祖宗还要难伺候?”
这话说得众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现在她们倒是有点同情孙氏了。
明知道徐三娘这张嘴不饶人,寻常人很难讨得到便宜,为什么还要去自讨没趣呢,这不是上赶着把脸送去给人打吗?
这下子痛快了吧?
孙氏说不过她,只能气得直喘气。
好好一个添妆之喜,最后就这么扫兴的结束了。好在接下来是婚宴,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倒是重新挽回了几分热闹。
宋清莞他们那一桌就非常“热闹”。
为了照顾他们这些小一辈的,帮忙安排婚宴的人,直接将村里的小孩儿都凑到了一桌上。除了主桌,基本都是尽他们桌先上。
这本是一番好意。
谁知霍子扬坐下后,却直接对其他扬起了拳头,一脸凶狠的警告:“都给我克制着点啊,谁要是敢偷吃,我就让他先尝尝我的拳头!”
几个小孩儿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吱声。
宋清彦倒是不怕,但他懒得搭理对方。
霍子扬还以为他们都怕了自己,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拳头。
正好新郎和新娘子出来敬酒了,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小孩子是最爱看热闹的,自然也都好奇的朝那边瞧了过去。唯独霍子扬好像什么都没瞧见一般,不仅没往那边看,反还偷偷抓了块五花肉塞进了嘴里。
明明他刚刚还威胁别人不准偷吃呢。
宋清彦忍不住皱了眉头,“还没开席呢。”
霍子扬瞪了他一眼,“要你管!这可是我家!”
自己家也不能在没开席前偷吃吧?
霍子扬神情厌恶,想到以他的性子说了也没用,索性闭嘴不言。
这会儿大家都在起哄新郎新娘子,桌上的其他小孩儿并没有听见,他们俩的交谈声。霍子扬得了鼓励,偷吃的越发欢快了。
殊不知这一幕早落在了其他人眼里。
因为隔了一段距离,周围又吵的很,大家并没有听见他俩说什么,只瞧见宋清彦规矩的坐在那,模样俊秀,神情稳重,一看就是个乖巧守礼的。反观霍子扬偷吃的油光满面,两只眼睛贼溜溜的四处瞎转,简直哪哪都是毛病。
大家心里很快就有了偏向。
有人忍不住摇头,“都是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邻座立刻嗤笑了一声,“还能为什么,长辈没教好呗。要不怎么说二房上不了台面呢,明明大家都姓霍,大房好歹有个出色的儿子,三房家大业大更不必说,可反观二房有什么?”
这话说的不少人都点头附和,心中对二房是越发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