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妯娌俩是斗鸡啊,怎么就没完了?
宋清莞对这两人是彻底无语了。
她这会儿还有其他人要招待,也懒得再搅合到他们两家的破事里面去,敷衍的和陈二爷陈夫人打了个招呼,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陈二爷心中暗恨,却也无可奈何。
就像宋清莞之前安慰徐三娘的,厚道的人并不会因为一点小瑕疵,就斤斤计较的死抓着不放,相反还会帮着遮掩,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这不,宋清莞刚从大房二房那桌离开,其他人就识趣的移开了视线,不再提方才的事了。
这让徐三娘总算松了口气。
宋清莞看着她那模样有点好笑,正要过去再安慰她两句,背后却突然响起了宋清彦的声音,“姐,我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宋清莞十分惊讶,旋即想到什么,又不由皱了眉头,“我不是跟你说了,你只要在学堂好好念书就成,家里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她这是以为宋清彦特地请假回来帮忙了。
宋清彦知道她误会了,赶忙解释道:“不是的,姐,我没有请假,是学堂今天放假了。”
宋清莞狐疑,“好好的怎么会放假?”
心知要不把前因后果全部说清楚,自家姐姐是绝不会相信的,宋清彦只能事无巨细的解释了一遍,“老先生最近感染了风寒,虽然大夫给他开了药,可一直不见好,今天都有点起不来身了。他怕传染给我们,就给我们放了个假。”
这话说的宋清莞立刻担心了起来,“老先生没事吧?”
宋清彦安慰的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大夫说他年纪大了,恢复比较慢,好好将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说着便将怀中一直抱着的卷轴,双手托着递到了她面前,“喏,这是他老人家昨儿个亲自题的,说是他现在不方便亲自来贺喜,这副字就算是他恭喜咱们家乔迁之喜的贺礼了。”
“病都没好,还费这个心干嘛。”
宋清莞低声咕哝了一句,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卷轴,慢慢打开。
只见那卷轴上赫然写着“紫气东来”四个字。
这倒不是什么特别新鲜的贺词,但那字却写的委实漂亮,笔走龙蛇,一笔而过,乍眼看去就像是野马脱缰奔驰而去,又像是蛟龙破空而来,蜿蜒盘旋一番后猝然隐没虚空,其势端的是行云流水,气势恢宏。
这样一副好字,若放在现代都能自成一家了,若是从古代传下来,那艺术价值就更大了,说句价值连城都不为过。
宋清莞是越看越喜欢,简直恨不得立刻装裱挂起来。
“咳!”宋清彦清嗽一声,小声提醒,“姐,口水。”
宋清莞下意识擦了擦嘴,什么也没擦到,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不由没好气的瞪了自家弟弟一眼。
宋清彦这才笑了起来,打趣道:“我这不是想让你收敛一点吗?我知道你很喜欢老先生的字,可你也别两眼放光的死盯着不放啊。这还有其他人在呢,不知道还以为,人老先生给你花了一屋子金元宝呢。”
什么一屋子金元宝?
她是那种会为一点金钱折腰的俗人吗?
宋清莞飞了他一记眼刀,手上动作不慢,飞快的将卷轴重新卷了起来,便又重新恢复成了往日里仪态万方的模样,“老先生一番厚爱,若就这么收。藏起来未免不美,回头装裱好后就挂在堂屋吧,也可供大家一起欣赏。”
语气正经的,就好像之前那个两眼放光的人,不是她一样。
宋清彦忍笑的点了点头。
姐弟两相携入了座,宋清彦面对自家姐姐时尚有两分调皮,在别人面前就十分的克制了,行走坐卧无一不依礼而行。
从其他人的角度去看,只觉得他模样清俊出众,举止斯文有礼,接人待物和善客气,行事又进退得宜,简直没有一处不好,纵使夸一句人中龙凤,也是不为过的。与之相比,隔壁桌那个胡吃海喝的霍子扬,就十分惹人厌恶了。
虽然孙氏平日里也没饿着孩子,可二房的条件毕竟有限,想要顿顿大鱼大肉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像今天的宴席这样,又是火锅又是炒菜的。
宋清莞可不是小气的人,桌上的菜无论是食材还是做法,都属一流。
霍子扬本就是个馋嘴的,这下更像是掉进了糖罐子里一样,只恨不得把眼睛看见的所有好吃的,全都塞进自己的肚子里。他的吃相原本就十分难看,如今又这般毫不顾忌的胡吃海喝,那模样还能好看到哪里去?
“怎么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啊?”
“要不是当初亲眼见孙氏怀得这小子,我都要忍不住怀疑,她是这小子的后妈了,要不怎么把孩子饿成这样?”
“哪是饿啊,就是馋的。”
“这对比也太惨烈了一点,我简直没眼看了。”
实在是看不惯,霍子扬那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在场不少村民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有些脾气爽直的,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不齿。
钱氏还记恨孙氏之前让自家丢脸的事,见状忙大声说道:“哎呀,清彦这孩子是越长越俊秀了呢,瞧着简直就跟哪个世家的小公子似的。这平白都是娘生爹养的,怎么有的人就生的芝兰玉树,有的人却猪头肥耳呢?”
她说这话时并没有提及霍子扬半个字,可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听得出来,她这是在借夸奖宋清彦来贬低霍子扬。
毕竟,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可一直往霍子扬那撇呢。
孙氏又不是瞎子,一时又气又窘,抬手就给了霍子扬一巴掌,“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啊你,平日我饿着你了吗?”
饿是没饿着,可也没吃得这么好啊。
霍子扬嘴巴一张就想嚎啕,可想到现在要是闹将起来,指不定这一桌子好吃的就没法吃了,忙又扁着嘴巴忍下泪意,继续往嘴里塞吃的。
孙氏见状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钱氏却是笑的更大声了,“怪道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呢,泼皮无赖娘亲生出没脸没皮儿子,这可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吗?”
孙氏气的全身发抖,可能是气的狠了,她反倒逐渐冷静了下来,兀自勾唇冷笑了一声,“呵,可不就是龙生龙凤生凤吗,刻薄狠心的娘亲生出个狠毒无情的儿子来,那可也是情理之中呢。”
钱氏脸色一冷,“你说谁狠毒无情?”
孙氏皮笑肉不笑,“说谁谁自己清楚!还真好意思天天满天满地吹嘘,自己那个宝贝秀才儿子,当谁不知道他当初在书院做的那点丑事呢。”
“你以为你这两个儿子就是个好的?整日里不是逃学,就是打小抄,收下这种烂泥敷不上墙的东西,人先生都得被气死好几次吧。”
“那好歹他们也没害人!我宁愿他们笨点,也别生了那狠毒心思。”
两人毫无顾忌的爆着,对方儿子在书院里的丑事,声音是越喊越大,全然不顾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在看着她们俩儿。
宋清莞也是服了这两人了。
眼见她们是越说越不像话,她只能主动站起来打圆场,“两位嫂子是不是酒喝多了啊,怎么什么话都浑说的,快快喝了醒酒茶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