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头一天闹得很不开心,徐三娘甚至还带头离了席,可只要大家一天还冠着这个“霍”姓,就不可能彻底斩断关系。
这不,昨天还争锋相对呢,今天就又坐一屋了。
其实徐三娘根本不想来,可翠芽再怎么说也是二房的媳妇,她可以不给二房脸面,却不能连二房新妇进门后的头一杯媳妇茶都不吃。
因为她今天代表的是三房,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宋清莞落人口舌。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翠芽和霍子轩看上去都无精打采的,翠芽好歹强忍着,霍子轩可不客气,直接就张嘴打了个呵欠。
钱氏见状怪笑地打趣了一句,“呦,小两口昨晚没睡好啊?”
为什么没睡好,过来人都明白。
钱氏说这话倒没想怎么着,就是顺口一消遣,虽然以她长辈的身份,并不适合拿这个打趣,但也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事。
正常情况下,大家笑笑也就过了。
谁知她话刚说完,翠芽和霍子轩竟互瞪了一眼,火气特别大。
钱氏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
翠芽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坐在上首位置的孙氏突然咳了一声。
就像是突然按下了某个开关,刚刚还一副张牙舞爪模样的翠芽,立刻就低垂了眉眼,耷拉了脑袋,乍眼瞧着竟特别温驯。
这倒是稀奇了,二弟妹还改训狗了不成?
钱氏特别八卦的在两人之间来回看。
翠芽只当没瞧见,死死咬着后牙槽,跟在霍子轩的身后,一一给几位长辈敬这进门后的第一杯媳妇茶。
敬到徐三娘面前的时候,她明显很不情愿,一时竟坐着没动。
翠芽有点怵她,不敢作妖,乖乖托着茶杯举过头顶,再次说了一遍,“奶奶请喝茶。”
徐三娘脸色有些不虞一人给了一个红封,没好气道:“既然你们现在已经成了亲,那以后就是大人了。大人就该有大人的样子,该做活养家的做活养家,该孝敬公婆的孝敬公婆,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知道了吗?”
这算是她对这看不上眼的小两口最后的告诫了。
可惜两人谁都没听进去,敷衍的答应了一声,就一骨碌爬了起来。
徐三娘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这下是再懒得看他们一眼了。
大家现在已经分了家,喝完媳妇茶后,就可以各回各家了。徐三娘是一息都待不下去,第一个站起身走了。
宋清莞正在外面等她。
徐三娘今天特地没让她来,反正三房有一个她做代表就够了。
她不让宋清莞跟着,原本是怕那起子没眼色的,又给她找麻烦。可惜有些麻烦,不是宋清莞想躲就能躲掉的。
“三婶来都来了,怎么不直接进来坐坐啊?”
不知什么时候尾随徐三娘出来的翠芽,就好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刚一照面就特别亲热的招呼宋清莞。
宋清莞懒得和她纠缠,丢下一句有点事,就要先出去。
翠芽见她要离开,立刻快走几步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泫然欲泣的问:“三婶,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啊?我年纪小不懂事,要是有冒犯的地方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好个鬼啊……
宋清莞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态度特别冷淡道:“有事就说事,别跟我来这一套,你知道我不吃。”
翠芽心里暗恨,面上却期期艾艾的,“也,也没什么,就是我刚嫁过来也不知道能帮什么忙,正好听婆婆说听你那个成衣店里挺忙的,不如我过去帮你的忙吧。我干活可麻利了,在家的时候我娘就一直夸我。”
昨天就拒绝了,居然又提,这是还不死心啊?
宋清莞真是有点佩服,她们这死缠烂打的本事了,有这个劲儿去做点什么做不成啊,至于天天挖空心思的去算计,明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还拿孙氏说嘴,倒是会找人作伐子。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宋清莞嘴上却佯作惊讶道:“你怕是听错了吧,我那成衣店人手够的很,这段时间都不要人了,你去了也只能干瞪眼。”
“哦,是,是吗?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翠芽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半点不客气道:“那三婶你帮我随便弄个生意做做吧,最好像你的成衣店里那样的。我喜欢做那个,比较体面,这对你应该不难吧?”
还随便弄,当做生意不要本钱啊?这明显的就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啊。
宋清莞直接反问她:“既然你觉得不难,那为什么还要我帮你安排?”
“那不是因为大家都说你厉害吗?”翠芽一副理所当然口吻说道:“你这么厉害,还是我的三婶,帮帮我这个做小辈的,难道不是应该的?谁家长辈不拉拔下面小辈的,要不我让霍子轩来和你说?”
居然还道德绑架上了,不过能这么理所应当的说出来这种话,这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了。
这要换个老实点的,指不定就被她这套歪理给绕进去了。
宋清莞心里冷笑,面上却客客气气的,“我没那么厉害,倒是你瞧着似乎挺厉害的样子。我的生意是我自己白手起家一点点弄的,你现在的情况可比我那会儿好太多了,你这么伶俐,肯定会做得比我好,我相信你!”
翠芽不死心,还要继续歪缠。
可惜旁边听了半天的徐三娘早忍不住了,一把将宋清莞挡在身后,就指着翠芽的鼻子,怒道:“昨天警告你的话都忘了是吧?还随便弄个生意,真是风大不怕闪了舌头,你认得几个字啊,给你弄生意你账算得清吗?”
乡下人读书识字的本就不多,更不要说女娃子了,所以翠芽还真的不认识几个字。
翠芽又是气又是羞,咬牙道:“我可以学!”
徐三娘直接哈哈一笑,“你说学以为自己立刻就能学会吗?没看见那些学子每天埋头苦读,你脑子难道就比他们好使一点?”
这话翠芽就是脸皮再厚,也没法昧良心应下。
抿了抿嘴唇,她索性耍赖皮道:“我是没法立刻学会,可那又怎么了,我请个账房先生不就行了?”
徐三娘笑的更大声了,就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然后账房先生把你架空你都不知道,每天还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挣了大钱?”
翠芽气结,终是在她的夹枪带棒的讽刺下,愤然败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