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纪流尘邀请宋清莞去府城,是为了开拓手摇风扇的市场,但宋清莞想着去都去了,只做手摇风扇的生意未免太可惜,便将成衣也打包了一批。
手摇风扇虽然很精巧,可数量多了也很占位置。
现在又加上成衣,那所占的空间就更大了。
亏得纪流尘早有准备,特地带了一辆加大的马车过来,帮着宋清莞装要卖的货物,要不然,他们带着这么多东西还真有点难办。
不得不说,纪流尘这人委实贴心的很。
此番过来接宋清莞,他不仅提前准备好了装货物的马车,连到府城后货物该放哪儿他都考虑到了,特地帮忙安排了一个仓库,半点不用宋清莞操心。
宋清莞由衷感谢道:“多谢,真是太麻烦你了。”
纪流尘挑了挑眉,“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何须言谢?”
宋清莞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闻言洒然一笑,便没再客套的谢来谢去。
从仓库出来,三人俱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纪流尘主动向他们提出邀请,“寒舍就在附近,在下已经命人为备下了热水和膳食,二位先随在下回去洗漱一番,然后我们把酒言欢如何?”
把酒言欢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要去他家里。
宋清莞迟疑道:“这会不会太打扰了?”
“这有何打扰的?”纪流尘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道:“二位此番之所以来府城,本就是受了在下的邀请,在下既请了二位,一切衣食住行自然都该为二位打点妥当,二位只管安心住下便是。”
……感情还不只是临时请他们去做个客,而是要长住在他们家?
宋清莞本来就在犹豫,一来就冒冒失失的往人家跑是不是不好,如今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推拒道:“吃个饭可以,住下就算了,这次我们来府城开拓市场,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每天少不得要进进出出的,那也太打扰你们家了。”
纪流尘不赞同道:“我每日也进进出出的。”
在自己家进进出出,和在别人家进进出出,怎么一样?
宋清莞心里十分无奈,只得用更坚决的语气说道:“纪公子,你的一片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真的不用了。不说其他的,就说我们这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做完的,临时借宿你家几天可以,哪有天天住你家的道理?虽然你肯定不会介意,但我们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坚持邀请人去家里住,未免有点强逼的意思了。
纪流尘识趣的摊了摊手,“好吧,既然你坚持,那就算了。不过今天是你们头一天过来,怎么着也要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吧?”
都已经拒绝过人家一次了,总不好再拒绝人家。
宋清莞从善如流道:“那就叨扰了。”
纪流尘家在府城的东城区,那是府城最富贵的一块区域,能住在这里的人家非富即贵。进门前,宋清莞对纪流尘家有很多设想,像富丽堂皇啦,气势恢宏啊什么的,可实际上纪家非常低调,低调的简直有些配不上他们家的名声。
不过这并不会让别人看轻纪家,反倒让人越发的心生钦佩。
毕竟,对大富大贵之家而言,克制往往是最难的。
纪流尘的父母今天都不在家,宋清莞和萧景崇不用拜见长辈,进了门后便被人领着各自去洗漱了,等到重新在餐桌上碰头,各种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已经被尽数摆上了桌,足可看出主人家对客人的重视。
纪流尘和宋清莞现在也算是比较熟悉了,用不着再整那些虚的,待人入了席后,纪流尘便直接吩咐开席。
席间,纪流尘一直和宋清莞在聊生意经。
至于萧景崇,则依旧和往常一样默不吭声,却没有人能忽视他的存在。
至少纪流尘忽视不了,时不时的都会举杯向他劝酒。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了日落西山,等到宋清莞和萧景崇离开纪家,外面的天色都已然黯淡下来,眼看着就要步入夜晚。
虽然府城的夜晚依然热闹,但无论是宋清莞还是萧景崇,都没那个心思去逛,他们现在得赶紧找到客栈住下。
本来依着纪流尘的意思,是要亲自过来帮他们找好客栈的,毕竟他是府城的地头蛇,这种事于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不过宋清莞觉得太麻烦他了,就给婉拒了。
当时她想着府城这么大,找个客栈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就用不着拿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去麻烦人家纪大公子了。
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府城的各大客栈竟然都客满了,宋清莞和萧景崇从街头问到街尾,又从这条街问到那条街,直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这才终于找到家有空房间的客栈,可惜,房间也只有一个了。
为免到最后连一间房都落不着,宋清莞只能赶紧先把这房给订下。
客栈老板见他们一男一女,还以为他们是两口子,便笑着说道:“这位夫人且放心,鄙店剩下的这间房十分宽敞,正适合像二位这样的小夫妻住,回头您就知道这房间的好处了。”
宋清莞被她那一声夫人喊的表情尴尬。
萧景崇更是红了耳尖。
不过两人都默契的没有多作解释,毕竟他们孤男寡女的住一个房间,确实不大合适,若是让这掌柜的知道了,免不了要在背后嘀咕几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就让他这么误会好了。
交完押金,办完入住,店小二热情的带他们去了房间。
有其他人在时还好,等店小二一离开,房间里气氛立刻就变得尴尬起来。
宋清莞强忍着羞意主动开口,“那个,今天晚上……”
“今晚你睡床,我打地铺!”
萧景崇一把截断了她的话,语速明显比平日里快了好几拍,显然十分紧张。
他这样反倒让宋清莞没那么紧张了。
宋清莞忍不住笑出了声。
萧景崇此时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耳尖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根本不敢去看宋清莞的眼睛,直接闷头忙碌了起来,一会儿在地上铺床,一会儿出去帮着宋清莞要洗脸洗脚的水,一会儿又拎着茶壶出去添热茶……整个人就跟只勤劳的小蜜蜂似的,是一刻都没有停歇。
这欲盖弥彰的举动,让宋清莞忍笑的同时, 不由又生出几分触动。
她感受到了萧景崇掩藏在紧张情绪下的,那份珍视和小心翼翼,那是他对她发自内心的尊敬和爱护,由不得人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