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芽和霍子轩也算是熟人了。
自打翠芽上次为了在村民面前留个好印象,主动提出收留二房一家后,二房几口人就一直都借住在二柱家。
虽然只是后院的房子,可毕竟一个院门,抬头不见低头见是常有的事。
翠芽对霍子轩的印象其实很一般,但这种黑漆麻乌的情况下,能碰上一个认识的人,自然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霍子轩明显喝多了,瞧见她却是一愣,“你……你怎么在这?”
翠芽不好意思说自己赌气躲在这里,抬手耙了耙被拱乱的头发,随口扯了个谎,“我有个耳坠子掉这边了,我过来找耳坠子。”
霍子轩闻言下意识朝她耳朵看了过去。
虽然是个乡下姑娘,但翠芽并不像寻常村姑那样晒得黑漆漆的,她其实长得非常白。当她随手撩起散落下来的头发时,可以清楚的看见,被掩在下面的耳朵小小巧巧的一只,又白又嫩。
霍子轩提着灯笼的手一抖,眼神明显开始发飘。
他想起自己偷看翠芽洗澡时看见的情景了。
也是这么白,也是这么嫩……
“走啊,干嘛杵着不动啊?”见他突然跟个木桩子一样一动不动,翠芽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眉毛,“喂,霍子轩?霍子轩?”
霍子轩猛地醒过了神。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翠芽虽称不上有多美,却也是清秀白净,楚楚动人。如今被灯笼晕黄的光线一照,整个人就像是蒙了一层纱似的,越发显得明媚动人,就连那皱眉的样子,都平添了几分风情。
咕咚——
霍子轩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今天本就和狐朋狗友喝了个酩酊大醉,刚刚一路走来,被冷风吹得稍微清醒了几分。可那几分可怜的理智,已然被腹部窜起的邪火烧了个精光。因为站在逆光的阴影里,所以翠芽没看见,这一刻,他的眼神猩红的可怕。
“你,你刚说什么?”他机械的开口问道,声音却已然嘶哑。
翠芽浑然不知危险已近,见他终于不跟个傻子似的发呆了,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我说咱们结个伴吧,这四周黑漆漆的,瞧着怪吓人的,我有点怕。”
“好啊……”
“那走吧。”
翠芽毫无防备,主动走在了前面。
谁知刚走没两步,一只明显属于男性的大手,突然从后面伸过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翠芽惊得瞪大了双眼,下意识挣扎了起来。可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她根本无法抗衡,很快就被连拖带拽的弄到了草垛背后。
撕拉——
衣裳碎裂发出凄厉的悲鸣。
翠芽望着黑魆魆的苍穹,终于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这边找过了吗?”
“再找找吧,都到这里了,也不差这点工夫。”
浑浑噩噩中,几道耳熟的交谈声,忽然飘进了耳中。
翠芽眨了眨干涩的眼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自家娘亲凄厉的嗓音,便当先刺痛了她的耳膜,“天杀的!我要你的命!”
现场一片兵荒马乱。
谁也没有想到,翠芽会和霍子轩衣衫不整的躺在一块。
二柱嫂是真的有了杀人心。她一把拉开压在自家闺女身上的禽-兽,直接就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她可是干惯农活的,力气本来就大,不过转眼间,霍子轩的脸就从赤红变成了青紫,两眼暴突,似乎下一瞬就会咽下气去。
大家伙哪能眼睁睁看她杀人,赶紧拉人的拉人,掰手指头的掰手指的,费了老鼻子劲,才把她给拉开。
“咳,咳咳——”
侥幸捡回一条命的霍子轩,终于被吓醒了,趴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
可惜这会儿一个同情他的都没有。
二柱目光沉沉,好半晌,这才挤出一句,“带他去见村长吧。”
大家伙都没意见,也不管霍子轩怎么哀求撒泼,直接就着草垛搓了根草绳出来,把他给严严实实的捆了起来。
二柱嫂接过自家丈夫脱下的外衣,把翠芽密实地裹住。
翠芽就跟丢了魂似的,全程一动不动,两只眼睛木楞楞的,除了眼角还有点泛红,已然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村长家。
村长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偏偏这事还闹到了明面上,想要稍微遮掩下都不行。如今翠芽名节尽毁,再想要嫁个好人家显然是不可能了,为今之计只能捏着鼻子让霍子轩娶她。
二柱嫂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恨声道:“这猪狗不如的狗东西糟蹋了我闺女,不杀了他就不错了,还要我闺女嫁他,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你说怎么办?”村长也很同情他们家,好脾气的问她。
二柱嫂被问的一窒。
她要有好办法,早就在私下了结了,又何必跑来请村长做主?
见她不吭声,村长也不以为忤,耐着性子继续给她分析,“二柱家的,我知道你心里窝火,换成是我,也杀了这小子的心都有了。可事已至此,就算杀了这小子又有什么用?伤害已经造成,你也不想你闺女再受一次伤吧?”
“谁敢!”二柱嫂立刻凶狠拍桌,就跟护犊子的母兽似的。
“当面是不敢,可背后就指不定了。你闺女总得嫁人吧,?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寻常好人家是不会娶她的,可要换成那瘸腿的瞎眼的,即便你这当娘的能狠得下这个心,难道她夫家就没有一点微词?”
失贞的女人,是最容易遭人白眼的。
这也就是他们这民风开放,若换个民风闭塞的地方,直接得浸猪笼!
二柱嫂沉默下来,显然被他戳住了痛处。
“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让霍子轩娶你家翠芽,把这件事给圆过去。往好的方面来看,这件事原本就是他们家理亏,以后翠芽若是在他们家受了什么委屈,你这做娘的也有个由头为她讨个公道。”
这大概算是唯一的好处了,听起来却那么让人悲哀。
二柱嫂抬手捂住了脸,“那就麻烦村长了。”
村长叹了口气,站起身,招呼人去喊霍子轩他爹娘。
之所以之前没有派人去叫,是因为二柱家才是受害者,他必须得先和他们家商量出个结果来,然后才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子不教父之过,霍子轩既然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谅他爹娘也没话说。
现在二柱家既然认栽,那两个孩子的婚事就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