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今天可真漂亮!”王婆婆是个好人,听说翠儿今天成婚,知道她娘去的早,连个梳头的人都没有,就立刻主动要求过来帮她梳头。
南宫翠望着镜子中明艳动人的自己,嘴角轻扬,笑靥如花。一身大红色衣裙,穿在她身上,窈窕有致。她安静的等待着王婆婆帮自己梳着发髻,从今天起,自己就又要嫁与人妇了,可是心情却和当年完全不一样。那时候自己是个天真的少女,以为爱情就是不顾一切的付出和牺牲,就是轰轰烈烈;可是而今,她却觉得这样平淡的相互依偎,不问原因的信任,才是她想要的。
“翠儿,我们出去吧!新郎官可在外面等久了呢。”王婆婆帮翠儿盖上绣着金凤的大红盖头,笑得合不拢嘴了。
南宫翠在王婆婆的搀扶下,迈着轻曼的步子,出现在了热闹喧哗的大厅。虽然今天请来的,大多都是一些街坊邻居,可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让阿牛感觉到分外亲切。“如果师傅能够看到这一幕的话,该有多好。”阿牛忍不住突然想起了自己远在缥缈峰的师傅,他待自己,一直都是视若己出,收养自己,教自己武功,除了……
就在此时,他突然看见人群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张俏笑的脸,素白衣裙,藕臂玉肌,闭月羞花,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般。奇怪,白采儿不是应该还在飘渺峰的吗,怎么来了这里?
“师兄,你大喜也不通知我的吗?亏我和爹爹一直把你当做家里人一样!”白采儿故作生气的说道。白采儿乃是缥缈峰一代高人鬼面武痴白泷之女,亦是连城枫的师妹。
白采儿的声音不大,在阿牛听来,却格外紧张。他一个快步走到白采儿身边,对她耳语道:“你小一点声音,不要让其他人听到了。你以后不要说你是我师妹,我现在叫阿牛。”
“阿牛,哈哈哈,师兄……不,表哥,你怎么叫个这么市井的名字?哈哈,笑死我了!”白采儿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不跟你贫嘴了,记得,不要叫师兄就好。”看见南宫翠已经在王婆婆的搀扶下走了出来,阿牛交代了一句,就走到南宫翠身边。
他脸上露出满足的幸福笑容,看得白采儿都惊讶万分,自己这个师兄,以前从来都不会这样笑的。“难道嫂子长得倾国倾城?”
拜完堂,南宫翠就又在王婆婆的搀扶下回了新房,静静的等待属于自己的那个人。而阿牛则努力的应付着外面的乡亲和街坊,招呼着他们喝酒吃饭。当然,阿牛最需要应付的,就是他那个“远道而来”的“表妹”。
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客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阿牛见白采儿还没有离开的势头,头疼的很:“表妹,你不走吗?”
“表哥,我远道而来,风尘仆仆,你就忍心这么快赶我走?”白采儿故意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道,“表哥,你们家就没有客房吗?留我住一宿呗!”
阿牛发现这么多年了,自己还是完全不是白采儿的对手,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靠西边的那个房间,你今晚住那里吧!不要闹事。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他心里很清楚,白采儿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不仅仅是参加自己婚礼那么简单。
说罢,阿牛走进内堂,朝新房的方向走去。今夜没有月亮,却不显得特别黑,因为天上繁星似锦,一闪一闪。就好像,阿牛的心,一跳一跳的。以前杀死那些武林中最显赫的高手时,他都没有出现过现在这种激动的心情。
阿牛推开房门,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端坐在床边,红烛摇曳,跳跃流金,诗情画意,春宵一刻值千金。
“翠儿,等久了吧?”阿牛声音温润,掀起翠儿头顶那红红的盖头。黛眉鹅脸,粉唇微翘,南宫翠的发髻盘成弯月状,头顶虽说只插了一支珠玉蝴蝶簪,却美不胜收,看得阿牛心动不已。
“今天你真美!”阿牛发觉自己的视线完全挪不开,举起交杯酒递给南宫翠。
南宫翠淡笑着,接过酒杯,轻轻叫了一声:“夫君。”
“再叫一声,真好听!”阿牛听到南宫翠这样叫自己,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感觉,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你怎么这么坏呀?刚成亲你就欺负我。”南宫翠害羞着,一边轻轻捶打着阿牛的胸脯一边埋怨道。
阿牛一把抓住南宫翠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欺负自己娘子,要欺负谁呀?!”
南宫翠被阿牛的一句话给彻底的给打败了,只得故意装出不开心的样子,扭过头去。
“翠儿?娘子?好啦,为夫错了,受罚还不行吗?”阿牛轻轻捏着南宫翠的下巴,讨好的笑着说道。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当交换条件?”南宫翠本来就打算今晚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阿牛的,毕竟,她不希望夫妻之间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所以她希望借此机会,让阿牛不要生气。
阿牛摇摇头,南宫翠正觉得失望时,阿牛突然说道:“一件怎么够,十件,一百件都可以。因为我是你的夫君呀!”
阿牛的情话来的太突然,南宫翠触不及防,愣在原地。就在此时,阿牛突然一下子凑过来,轻轻吻了南宫翠。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还会像现在一样,理解我、疼惜我吗?”南宫翠躺在阿牛怀里,握紧了阿牛的手说。毕竟,自己是皇宫里的弃妃,是因为有七窍玲珑心才变成这样的,对于一个寻常打柴郎来说,是有些难以接受。所以她最终还是决定采取一些迂回点的手法,慢慢告诉阿牛哥。
“恩。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阿牛搂紧了怀里的人。这一刻,两个人的心靠得很近很近……
南宫翠尽情的感受着这时刻的美好,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自己再也不是那个亡国公主,更不是什么冷宫弃妃了,而是一个刚刚成婚,拥有真心爱人的一个当铺小女儿。她相信,幸福才刚刚开始。
“七窍玲珑心的出现,也许就是为了圆我这一世的梦吧!一定要很珍惜。”她暗下决心。
就在南宫翠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阿牛轻轻熄了灯
一大早,还在沉睡中的阿牛就听见院子里一阵舞剑的声音。“该死,肯定又是师妹!要是让翠儿发现我的身份可就不妥了。”
阿牛皱着眉头,轻轻将臂弯里的南宫翠的头挪开。一睁开眼,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子正在安静沉睡,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可是这个本该无限美好的早晨,就这样被白采儿给毁掉了。阿牛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果不其然,正是白采儿那小妮子在练剑,“师妹,你能不能有点分寸?”
白采儿本来正在全神贯注的舞着剑,听到阿牛声音不大但是分量十足的话语,立即停了下来,脸上露出委屈的神情,说道:“师兄,你干嘛这么生气啊?你以前都不会这样的……”
“你这次来有什么事?”阿牛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重了,声音温和了许多。
白采儿擦了擦脸上因为舞剑而泛起的微微香汗,收敛了平素的嬉笑神情,说道:“师傅练功时走火入魔了,我希望你可以回去救救他。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救他了。”
白采儿的话让阿牛突然勾起了那些埋藏在他心底里的最深沉的回忆,本来他以为,自己一辈子也许都不会再和缥缈峰有任何的联系了。因为,他永远也忘不了三年前冬日的那个夜晚:
他一个人跪在冷冰刺骨的青石板上已经六天了,为的只是师傅白泷的一句谅解。就在这时候,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大雪,料峭的冰雪拍击在他的身上和脸上,直到他整个人都被冻得失去了知觉,昏倒在地。
可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话却是:“你即使跪死在飘渺门,我也不会改变心意的。既然你偷练了玄云神功,就永远不再是我白泷的弟子了。”
玄云神功,乃是鬼面武痴白泷的师尊无极翁所创,乃武林第一绝学。可惜,自从无极翁过世之后,天下间便再也无人能够练就完整的神功。就连白泷,当时也只是练就到了第六层而已。
作为藏有此绝学的飘渺峰,一直以来,就不断的有人前来抢夺此旷世秘笈。只可惜,都死在了飘渺门人的手中。当时,连城枫是飘渺门的大师兄,武功高强,每一年,都不知道有多少欲意抢夺秘笈的高手死在他的剑下。为了保护玄云秘笈,他和师兄弟们也曾经深受重伤,命悬一线。
“师兄,你说,那秘笈有什么过人之处,为什么老是有这么多人前来抢夺?”一天,一个年纪尚幼的师弟好奇地说道。
“就是啊!也从来都没有见到师父使过,我们拼死保护,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厉害啊!”另一个师弟也是随声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