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到时,场面已经胶着起来。
景然不知怎么改变主意,硬要强闯。
“郡主你终于回来了!”
一众等候在书房护卫云画的侍卫看见云画的那一刻眸光亮起。
绝千黛脚步一顿。
她在王府中许日子,从来没有被如此对待过,这些人从来没将她如此重视,却把对于王妃的尊重都给了云画。
为什么?
就因为云画是皇帝下旨的王妃吗?
不甘充斥着她,她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些。
“你还在等什么?”
云画眉头紧皱,绝千黛忌惮看她一眼,咬唇上前。
“何人在我霄王府放肆?”
绝千黛正色走去,身姿仪态都无可挑剔,只是,景然却没什么害怕模样。
“怎么,霄王府如今只能让个妾室出来撑场面了?看来十皇弟不在,霄王府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景然讥讽。
绝千黛变了脸色:“你!”
短短一个字,根本没有任何压迫力,景然漫不经心:“这里不是你一个妾室能够做主的,滚!”
“你放肆!”绝千黛怒声。
奈何景然根本没有将她放在心上,挥挥手支使兵卒上前:“加快速度,尽早搜查完霄王府好回宫复命。”
随着他的声音,一支羽箭径直从霄王府侍卫后射出——云画在书房门口又射了一箭,这回也是震慑,但却射中了活物。
景然乘骑马匹的腿。
骤然受伤,马匹失力,整个跌倒下去,连带着景然也跌落下去。
人群中一阵惊呼。
众人顾不上再冲霄王府,而是转身去救景然,秩序井然再也没有,全是手忙脚乱。
两个侍卫从书房处赶来,一人找了含玉,另一人则找了绝千黛,各自低语。
“三皇子殿下这算是,遭报应了吧?”
侍卫退下,绝千黛冷冷看着景然:“搜查霄王府,不尊礼仪尊卑,上天都已看不下去了!”
“胡说八道!”
景然被人搀扶起来,恼怒至极:“是谁射的这一箭!你们最好趁早把人交出来,孤奉了父皇口谕办事,你们霄王府的人竟然胆敢伤孤!待得本王将事情禀告父皇,你们统统都死!”
“我们都死?”
含玉讥讽:“三皇子殿下还是拎清楚情况为好,假传圣谕,按律当斩!”
“放肆!”三皇子怒喝:“孤如何会假传圣谕,你们霄王府是打算抗旨不尊吗?”
“三皇子殿下这话说的好生玩笑!自古以来,搜查三品以上大员府邸,皆需圣旨亲临,今日三皇子殿下要凭一张嘴巴随意搜查王府,痴心妄想!”绝千黛高傲非常,顿了顿,她又道:“三皇子殿下,为人处事,还是莫要如此张狂为好。”
“你们抗旨,罪该万死!”
三皇子伸手推开身边扶着的人,也不多说,怒喝道:“给孤上!今个儿谁先冲进霄王府,赏黄金万两!”
好大的手笔。
云画又是一箭,直直射到最快往前冲的人脚前,那人登时不敢动弹,旁的兵卒也骇然停步。
射箭之人连三皇子安危都不顾,谁又敢拿命去试她是怎么想的。
不过是出来搜查王府,谁都不想丢了命。
一众兵卒不再前进,三皇子怒极:“你们这帮混账,一只羽箭怕什么?冲进去,擒住这人的人同样赏黄金万两!”
话是如此说,可枪打出头鸟,众人面面相觑,都希望别人先走。
谁都不肯走。
“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三皇子怒斥。
绝千黛嗤笑出声:“瞧瞧三皇子殿下说的什么话?你身为统领,难道不该行于众人之前吗?”
听闻这话,众人纷纷望向景然。
他倚靠着跌倒的马,身形单薄,不敢松手,自个儿不知摔成什么样子,偏生还被绝千黛这样讥讽,当即便怒了:“区区一个不知羞耻的亡国公主,也敢出言讥讽孤?今个儿孤便代十皇兄好好收拾收拾你!”
说完,他使眼色示意人上前。
那人犹豫一下,抬步要走,与此同时,一支羽箭直直射入那人眉心。
血流,倒地。
真的出了人命!
跟着三皇子前来的一众兵卒更加悚然,恨不得退到最后,景然脸色难看已经不是言语能够描述的了。
此时,无人注意到绝千黛的神情。
她面容扭曲一瞬,嫉恨又复杂。
对于云画有这样的实力,她难以接受,可这一回,她不知该怎么言说。
云画是为了她,杀了那人。
这一点无可遮掩。
云画,为了她。
绝千黛长睫轻颤,目光陡然狠厉起来:“当年的北翼接纳南月的时候还历历在目,现在,北翼三皇子殿下,就对本宫如此羞辱了吗?”
南月在北翼之内,但因着当年的冠冕堂皇,皇帝根本不能直接对南月下手,对于南月皇族只能安抚,以期能够安抚南月百姓。
她南月王女的身份让皇帝厌恶,所以她一直夹着尾巴做人,但正如云画与她所说,南月王女的身份又何尝不是她力所能及的一种保护?
比如现在,她抬出南月,三皇子就不得不有顾忌。
“好一个南月王女。”
突然出现一道声音盖过众人,因着角度问题,绝千黛瞬间就看见了那抹明黄。
皇帝!
她心下一紧,立刻求救地看向皇帝身边的景霄,身为南月王女,她如此张扬的模样落在皇帝眼里,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景霄眸光淡淡,看了她眼,转而落在景然身上:“三皇兄还真是不客气,到本王府上竟然摆出这样大的排场!”
此刻,景然也反应过来,连忙走到皇帝跟前,告起状来:“父皇,儿臣奉命前来霄王府彻查,遭遇阻拦。”
“受伤了?”
皇帝冷淡:“回宫好生修养吧。”
对于景然在霄王府拦下的事情绝口不提,景然错愕,冷然看了眼旁侧的景霄,不甘道:“儿臣谢父皇关怀,只是今日前来,损了个人,父皇觉得该如何处置?”
“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皇帝淡漠。
景然咬牙:“父皇,那人乃是跟着儿臣前来执行父皇的口谕的,出了事情,若不厚葬,怕是要寒了我北翼臣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