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画笑开,狐疑盯着皇帝打量个不停,但是始终没有言语。
虽然被算计有些教人不开心,但是皇帝给出的条件也极为诱人。
云府的主子,还有对轩轩的优待。
这两样都是云画不可能拒绝的。
“……陛下所言极是。”
良久思虑过后,云画开口应下皇帝的恩惠,也做好了一并承下皇帝要求的准备。
两人心照不宣的交易。
云画绝不相信,皇帝真是个身居宫中,对于荣锦郡主府改为云府,没有一丝半毫的知晓。
他是故意提起,并且给予云画脸面的。
现在,云画应下了。
“轩轩,到娘亲这来,莫要打扰陛下。”云画伸手招揽云轩。
谁料小家伙乖巧起身要走的时候,皇帝却是拦下了他:“我瞧着轩轩就极为可人,哪里来的什么打扰一说,轩轩今日就在朕这里坐着了!”
帝王单方面的宣布,几乎就是未曾写下的圣旨,哪容反驳。
云画顿了顿,目光瞥向在座众人,意有所指:“陛下,此事于礼不合。”
她是故意如此言说的。
云轩坐或不坐那位置,于她而言其实关系不大,但是难保日后有不长眼的人给她的宝贝身上扣些莫须有的名头,所以有些事情,还是现在还是说清为好。
她朝着皇帝柬议,一脸的大义凌然。
皇帝似笑非笑望下,却是扬声揽下此事:“这里是闻知学院,儒学流派代表之一,最是遵循礼仪规矩的地方,在座诸位都不觉得有什么,那就是不违礼法。”
在座众人默然无声,任由皇帝随意言说。
得了这样的情形,云画心满意足落座,观看头上巨大铜镜上显示的画面。
依旧在闻知学院门口,众多毫无身份的文人逸士一改起先的安静,瞧着就声名鼎沸的模样,其间甚至还有推攘闻知学院夫子的存在,面对这幅乱象,众人议论纷纷。
“他们在做什么?”
云轩不解开口,撅起的小嘴软嫩可爱,怯生生地眼眸满是疑惑,问出了在场众人的心生。
皇帝瞥向张老夫子,张老夫子瞧向张关中,张关中淡定自若:“赵师兄已经带人去看了。”
也就是不知怎么回事。
众人汗颜,然而无人敢出声挑衅。
静待片刻,一人走到张关中耳边低语两句,众人望去,面对众人目光,张关中直言不讳:“他们得知权贵有先入之特权,在不平。”
半点不给权贵面子,往日里云画许是会拍手叫好,但是今日,她有些笑不出来。
刚才顾丞相可是还以此事想要奏她来着。
云画眯了眯眼,开始认真琢磨起她身为郡主会不会被朝中御史台弹劾的问题。
“为何拦他们?”
思来想去,云画还是开口询问。
场内自张关中话音落下以外就寂静无声,此刻云画开口,立时便得了许多若有似无的打量。
众目睽睽之下,云画理直气壮。
景霄见状在后闷笑出声,惹得众人谴责目光才认真道:“身为即将参加科考的学子未有殷切希望便算了,竟然已经学着官场那套开始攀比,现如今毫无功名在身,就已然大放厥词,未来得了官身,还有心思低下腰身为百姓所用吗?”
字字珠玑的话音落下,就是被他维护的云画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活脱脱地倒打一耙。
她严重怀疑景霄现在没有顶着自个儿的脸,所以才能这么肆意妄为。
然而下一秒,张观中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以及在座众人,这种看似强词夺理的话语就是闻知学院奉行准则之一。
张观中木着年轻的脸,毫无情绪波澜:“将这位先生的话转告门口诸位,他们若是不愿认可,那就自请离开。”
云画抽了抽嘴角,对于闻知学院开启了全新的感觉。
我就是这么个道理,你要是觉得行,那就留下,不行那就滚!
好生霸道,说好的儒学呢?不该以仁义为主?云画有些后悔轻易认了轩轩到闻知学院里习文识字,总觉得会不会被这帮子人教坏了去。
眼见着在场官僚强忍着神情,云画就知道,闻知学院的模样绝非常态。
“听说北翼还有四大书院和国子监?”
云画身子不易察觉地向后倚去,压低声音找景霄打听。
“旁的都不如闻知学院好,此事你若不信,大可问过叶清平。”景霄神情几许无奈,默了默他道:“旁的书院奉行文人之礼,那是他们废物,后台不够强硬罢了。”
啊,这……
云画有些不敢接话,是她的认知有误还是如何?难道书院不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比后台?云画一脸怀疑人生。
景霄发出嗤笑:“这样的世道,你没本事,谁会听你讲道理。”
所以闻知学院就发展成了这样?
云画突然觉得皇帝真是好生大度,竟然能够允许闻知学院这样“后台强硬”的地方存在,难怪之前敢跟皇帝对着干。
但不代表她不认同这道理,相反,云画对于闻知学院更为放心。
实际些的总比虚的来的好。
她放心抬眼,发现铜镜中的人群已然平静下来,当然,也有愤愤不平离开的。
“看来这群人必定名落孙山了。”
景霄望着离开的几人悠悠感慨。
像极了权贵对于寒门的藐视,叶清平皱起了眉,强调道:“李兄,唐兄都是颇具才学之人。”
景霄未有反驳,朝着叶清平笑吟吟望去,也没话语,云画则瞬间想到了景霄先前提起的科考舞弊一事。
再一联想起初景霄要招揽叶清平的时候,顿时醒悟过来。
景霄哪里是真正赏识才学之人,分明是借叶清平插入科考舞弊,毕竟,景霄自边关初归,朝中虽有根基,但到底手握兵权,引人注目,科考实在是再稳妥拿捏三皇子景然的法子了。
思及此处,云画眸光微闪,暗示道:“叶公子误会了。”
叶清平微愣,云画却是斟酌着要不要将事情提前告知他,正犹豫间,景霄插话道:“说起来闻知学院与我也颇有渊源,日后你若是遇上麻烦,大可前来找我,当然,来或不来,尽随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