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画带着人回到了云府挪出来的小院子。
不出所料,十分破旧,甚至地上杂草丛生,屋子里的器皿都不全。
云画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她听说原主和叶氏先前的含春居已经成了钱氏母女的地方,她这么不受人待见,住在破院子里也是理所当然的。
金风玉露却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金风心直口快:“云家简直胆大包天,敢给二小姐住这么一间破院子?”她四处打量着,“连王爷送来的嫁妆都堆不下!”
“正常,我早有预料了。”云画耸了耸肩,“今日天色晚了,你们就先去耳房睡下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二人体谅着云画和云轩奔波,体贴地侍奉了他们梳洗才退出去。
夜里,云轩不安地翻了个身,迟迟无法入睡。
“怎么了?”云画感受到他的动作,低声问道。
“娘亲……和以前不一样了。”云轩的声音胆怯如幼猫,令人无比心疼。
困得眼皮打架的云画闻言,还是撑着精神拍了拍他的脊背:“不管怎么变,娘亲始终都是娘亲。”
小人亮晶晶的眉眼在月光下有如璀璨的宝石,他钻入云画的怀中:“嗯!轩儿永远不要和娘亲分开。”
片刻后,又道:“轩儿喜欢现在的娘亲……”
云画无奈地一笑,将人搂好后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母子二人醒来的时候,就嗅到外间的饭菜气息。
一出去便看到金风和玉露二人规规矩矩地站着,餐桌上摆放着十分丰盛的早餐。
“厨司送来的?”云画抱着云轩坐下,将信将疑地看着桌上的六菜一汤。
“回二小姐的话,是奴婢一早去取的。”玉露道,“厨房送来的饭菜竟都是馊了的白粥馒头,奴婢想着许该是云祺的吃食,就把那些送去含春居,拿了这些过来。”
云画不由一笑。
这玉露还真是人狠话不多,云祺若看到那些饭菜,估计要气的翻白眼了。
这顿饭还没享用完,前厅就来了个小丫鬟,阴阳怪气地看着桌上的饭菜道:“二小姐,老爷命你去花厅一趟,即刻!”
云画看都没看她,给云轩夹了只蛋饺:“等我吃完这顿饭。”
丫鬟奸笑:“这可不行,你一个弃妇吃这么好的东西,竟也心安理得?”
“你想让我打烂你的嘴?”金风气急。
“噢?”云画却不急,轻轻放下筷子,轻笑着看向那人,“怎么,只有云祺才能吃这些?”
丫鬟“切”了一声,语气里多了些轻蔑和不屑:“大小姐可是嫡女,自然什么东西都吃得,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竟敢偷嫡小姐的吃食!”
云画淡淡地看着她,脸上却冷了下来,忽然仰起手臂,狠狠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地一声,丫鬟便跌在了一旁。
“嫡小姐,用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才是嫡小姐!”
说吧,飒爽地一撩衣摆,若无其事地给云轩又添了一块鹿肉,继续享用这一顿没吃完的早餐。
一旁的金风玉露看得心服口服。
二小姐如此果敢的性子,难怪能被王爷看上!
霄王府。
十一皇子景泽是一大早气冲冲地来的。
“十哥,岂有此理!那个魏萧炎简直是胆大包天,竟敢说他那不忠的正妻倾慕十哥你,还和三个一起撺掇着父皇给你们赐婚了!?”
他性子一贯是跳脱,一边走一边嚷着,霄王府的人倒也都习惯了。
十一殿下与十殿下虽非一母同胞,却是贵妃一同养大的,比亲兄弟还要和睦。
十殿下最不喜人吵嚷,但却从不曾说过十一殿下一次。
就连从不许人进的书房,对他这个弟弟也是畅通无阻。
景泽闯进书房时,景霄正坐在桌前喝茶。
他淡然的眼神看向对面的位置,让景泽坐下后给他递了一杯茶,“喝口茶慢慢说。”
“十哥你还有心思喝茶?三哥和那个魏萧炎上下一气,把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许给你,这可是存心叫你丢人啊!”景泽气呼呼地端起茶杯来。
他是京城浪荡子,什么八卦都听说过,自然也听说过云画的“光荣事迹”。
听到这个消息他就勃然大怒,一路快马冲了过来,说完才长呼了口气,把茶杯送到嘴边。
“我答应了。”
“噗——”
茶还没有下肚,便被景泽一口喷了出来:“什么?十哥你答应了?为什么?”
景霄静默着又给他倒了一杯,那妖孽的脸上一点表情都看不出。
“十哥你快说啊,急死我了……”景泽问不出,只好又端起茶杯来。
“云画生的是我儿子。”
“噗——”
景泽满脸凌乱。
连身上的茶水都顾不得了,起身震惊道:“哈?你说……你真的有儿子!?不是不是,四年前十哥上战场时,给我写信说要我帮你找个女人,她和十哥……敢情你不是在开玩笑啊!?”
景霄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我跟你开过玩笑?”
这倒是。
景泽泄气地坐回椅子中,楞楞地整理着思绪:“四年前十哥和那个云画……的时候,似乎正是她要嫁给魏萧炎的时候。那这些年来京中纷传云画红杏出墙还剩了个孽……孩子,敢情都怪十哥你啊!”
这话也就只他一人敢这么说,“十哥,你若想让孩子回来,明儿我就去云家把我小侄儿带回来,至于那个云画……多给一些好处安抚就是了。即便她对十哥来说不算不忠,可到底也是魏萧炎的女人。”
景霄白了他一眼,“拜堂没有,洞房更无,算什么魏萧炎的人?”
景泽如见了鬼一般:“十哥,别跟我说你真的想娶那女人……”
他的十哥虽在行宫长大,可相貌如此超尘,京成立多少女人都对他爱慕至极,他何曾跟什么女人接触过?
难道他真是变得“贤夫良父”了,为了给小外甥一个完整的童年……不惜娶一个女人。
看他的表情,景霄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毫不客气地猛踢了他一脚:“人家可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赐婚。那个云画,定然比你所知道的要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