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先人成为了凤国的无敌大将军,世世代代辅佐凤王的家训也就那样传了下来。”石策带着我穿越了那片森林,我终于看见他口中曾给我描述的火山脚下的环状漏斗。他指着那里冲我笑:“你知道那里其实为什么被仙人改造成那个样子?”
我想了想:“莫不是用这岩浆的热量烧了洗澡水?”他失声就笑了:“我当时听见这个解释的时候就觉得那个仙人铺张的不行,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另一个人和这仙人一般想法。”
这话倒是不假,强行引流岩浆去造出一个温泉,这仙家也是好大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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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某天石家的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喷上了一个喝的醉醺醺的道士。全身破衣烂衫的,散发着一股难言的恶臭,周边的人离得老远便捂着鼻子厌弃地从他身边走开。
这时先人的心境已有所不同了,在经历了一场仙境幻梦之后气度眼界早已超越了普通人。所以只是笑笑,经过那老道身边的时候也是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谁料那老道一把反手拉住他不肯放他走,一会儿说他是仙人再来,一会儿又说他命不久矣。石家先人笑着摇摇头:“原来是疯了。”经过的路人都纷纷捂着嘴轻笑,暗道那老道士怕是要倒霉了。
老道士也是不恼,笑嘻嘻地唱道:“天机一道奇遇妙,直把今朝换昨朝。”这话别人自然是听不明白,得过一朝奇遇的先人还不明白吗?他听闻此言脸色立刻一变,低声恭敬地说了句:“先生真乃神人也。”
之后派人将这位老道士接进府里,替他沐浴再是摆了酒宴和他把酒共饮。
那老道也是不客气,一顿风卷残云酒足饭饱后才慢悠悠地同石家的先人说道:“你曾经遭逢过一次奇遇,得知了太多的天机,现在剩余的寿数怕已是不多了。可石将军一走怕是从此石家后继无人,这满堂的荣耀怕是顷刻间就要散尽了啊。”
先人一听,原本对老道的三分疑虑也顷刻间打消,忙向他讨教破解之法。老道让先人带着自己去到那个奇异之境,进入仙境的入口并不是时刻打开着,具体什么时候打开,打开多久全由老天决定。
那老道也是个异人,手上是有着真本事的,花费了数年时间终于将通道的入口的给稳定了下来,又在入口处设置了奇门遁甲之阵以掩盖通道的入口。并且在这个地方建造起了一座府邸,作为石家的主宅。
而这个地方,在经历过数次都城的迁徙,终于成为也在落在了王城之内。
根据先人的回忆,原本的通道只有带有石家血脉的人进入方才能平安无事,此刻也不知道老道士施了什么法术,竟减弱了这个禁忌。
只不过除了石家后人,其他血脉的人只能自由进出一次,第二次进入则会被慢慢吸干身体里的精血。而每个石家的嫡系后代,到了10岁就会让父辈领着进入一次仙境,服用一回仙境内的丹药。
从此石家的男人都是天神神力,体质好的惊人。想来这也就是为何石策能在凉州之战中一人守住一座城,失血过多却没有危及性命的缘由。
这被作为石家和雀氏王者世世代代的秘密被保留到了这一代。而我则是着数百年来第一个除了石家嫡系和凤国君主之外进入到这里的人。
石策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我颇有些惊讶。石策竟是将他们家的家底都透露给我了。我隐隐觉得这事儿似乎不简单,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好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早些带我来?”
“我本是不该带你来的。”石策一眼就洞穿了我的心思,大手伸出在我脑袋上揉了一把,“可是君上怕你出事。以此下令于我。况且••••••”他语重心长,“这里所得的丹药能发挥到几成作用,还是要看服用者的资质。你要吃的太早,也是浪费。”
在我们两人你来我往的谈话中,天色已经逐渐黯淡。明亮的星子悄然爬到了半空之中,熠熠生辉。月色皎皎,从半空中掉落一地的清辉,将世间万物都温柔地包裹。
我眼前一花,却看见身边的灌木丛中忽的无数点点荧光冲天,那空灵的银色乍一看还以为是天上的星子掉落进了凡尘。我伸手去扑,拳头里握住了一只小虫,透过指缝,能看见小虫一明一暗的散发出美丽的光芒。
我摊开紧握的手掌,银色的小虫栖息在我的掌心。它的身体呈现透明色的,从它身体的外部能看到里头浅蓝色的脏器。这像是一块剔透的水晶里头被人镶嵌进了上好的蓝宝石。
“好美的生灵呀。”我出神地望着那从我手掌凌空飞起的小虫,喃喃自语般地感叹。却忽然觉得自己身边星光大作,无数同样的小虫从草堆中飞起,盘旋飞舞,在黑色的夜空里划出一道又一道的流火。又聚拢成一团化作一条银色的丝带向更高的天空飞去。
石策的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树枝,蹲下身子不停轻轻拍打着周遭的灌木。“这叫点星虫。”石策的眼睛充满了笑意,回过头看着在一片星光中来回跑动回旋的我。
这样美丽的景象恐怕穷尽今生都无法再次得见。
石策从不知何处抽出了一根玉笛,清冽的笛音从他的指尖唇边悠扬地飘出。我站在不远处看着白衣翩然的石策,他站在那里玉笛横吹,姿态优美的仿佛是个翩翩如玉的公子。
那俊逸的眉眼中深藏的岁月痕迹都仿佛在这片朦胧景色中被悄然隐去,那一张如玉面容好似青葱少年,如同二月的春风飘飘忽忽吹进了我的心里。
我看得心头一动,情不自禁地应和着这首曲子的节拍踏起了舞步。一颦一笑,眼波流转,天地之大万事万物,而我的眼中此刻却那样的小,小得只能容得下他一人。
在这片天地中没有了将军石策和公主雀鑫焰,只剩下这一片星光和这片星光中的一男一女。
石策看着我回旋的身姿,大红色的裙摆像是一朵绽开的曼陀罗,上头的璎珞被高高抛其,腰间玉佩环佩伶仃。他想着若是姚宝贝穿着曾经送他的那件衣服,为他翩然起舞,那景象一定更为美丽。
他恍恍惚惚地觉得,要是一辈子能不理尘世的同这个姑娘生活在这里,也是很不错的。这个念头甫一从他心头划过就立刻变得清晰起来,岂止是不错,那简直是世界上最为美好的事情。
有山有水有她有家。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两人在梦中庭的那次交谈。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爱上过一个人,知道那个人曾有许多许多衷情的话来不及告诉他,知道自己为何每每见着那人遇险都无法抑制自己的要去救她,知道为何每当看见她和那个美艳的不像凡人的萧世子亲密心头便有无名火起。
赔上自己的理智,赌上石家的前途,将久不见面的妻儿抛在祈愿树只身去追赶那个刻意避开他的小坏蛋。气她不认自己,怕她误会自己,更加恼自己没有能力好好地照顾她一人。
这所有的一切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他周身肩负着整个石家的重任,和温家的合作关系也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而断送。还有家族世世代代的与生俱来背负的担当,让他无法从心所欲的做一个纨绔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可就算是如此种种,却也没有能阻止他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