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和石策在我们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有了一个三岁的大胖儿子。这儿子虽然只有三岁,却是能跑能跳,说话说得顺溜的不行,长得倒是粉雕玉琢,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就像两粒养在淡水里的黑珍珠。最关键的是,他比我吃得还多。
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吃的比我还多那就很可怕了。
我瞧着面前第三个海碗也见底了,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指着这个小团子对着石策说:“你这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我怎么可能生得出这么能吃的孩子?!”
石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着,沉吟了一下,很认真地看着我:“要说能吃,我觉得在国内也很难找出第二个女子可以同你相抗衡了。”
我痛苦地捂着脸,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又转过脸,眼色深深地盯着那个孩子:“你说那个女孩子是你娘我还能相信。毕竟她脑子不太好,自己生了孩子不记得了也不是什么值得奇怪地事情。可你说我是你爹,难不成你觉得我长得像个冤大头,很适合喜当爹?”
石策说这话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石羽墨,突然觉得好像自己给自己抽了狠狠地一耳刮子,脸上有点疼。不由开始反思自己的面相是否真那么像个天生要给别的男人养孩子的。
那小子看起来对石策有几分敬畏,低着头将两根短短的小食指对戳着,声音有点委屈:“可你长得好看。好看的人才能做我爹爹。”我一听,想着还在是这孩子还没先见过萧碑泰,否则那还不得叫爷爷。同时还觉得有点高兴,凑过去问他:“那是不是好看的人才能做你娘亲?”
小男孩儿为难地看我一眼,两手一摊,满脸委曲求全:“娘亲我知道你文化不高,但我想有一句俗语你应该还是听过的。”
我好奇道:“是什么话?”
“儿不嫌母丑。”
石策的身体颤了颤,捂着嘴将头侧到一边,一双眼睛几乎眯成了线,好悬就没屏住笑。
我哀怨地瞪他一眼,如果目光能让一个人闭嘴,那可能石策得沉默到老死。我又转过头对小男孩儿说:“你这么撒谎难道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小男孩儿坚贞地将头扭向一边:“娘亲良心是什么,我不知道。”
这大概是个不怕死的孩子。
这时坐在旁边的石策终于放弃了反思,将笑容敛了,目色中带着几分审讯地味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是这山野中的精灵?”
石策其人对自己还是极为自信的。他根本不认为如果有人尾随自己跟进了境外之境,又尾随了自己一路走到这个小木屋而不被自己发现一丝一毫的气息,那他怕不是个妖精就是个小鬼。至于这个娃娃是自己找到入口的,他根本就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他这样的自信看起来其实在外人看来是有些臭不要脸的,却也是让我十分喜欢的一点。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那就说明他无法正确的认清自己也就无法把控自己,那样的人说的话反倒是最信不得的。
结果那孩子“哇”地一声就哭了,指着石策:“你要哥哥不要我,你偏心,凭什么那么丑的男孩子也能做你儿子。明明他也不是••••••”石策却是像被踩到什么痛脚,有些愠怒地喝断他的话头:“胡闹。”
那小家伙吓了一跳,转过身,泪眼汪汪地把我瞧着。一双圆滚滚肉嘟嘟地手臂随即向我张开,要我抱抱:“娘亲,爹爹凶我。”
说实话,虽然古人教诲到人不可貌相,但是生的一副好皮相在很多时候的确能得到很多方便。
就好比若是我小时候用和这小团子相仿的方式向别的大人恳求什么,那人一定觉得我是得了失心疯,不出意料地还会起到反效果。
但看着这小团子撒娇委屈的样子,就算明知道是假的,也着实让人肝儿颤。我的手可耻地违背了我的理智,将着哭哭啼啼的小人搂进怀里:“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别再吓着孩子。”
石策看我叛变失节的如此干脆,指着我怀中冲他做鬼脸的人气呼呼地问我:“你这是做什么。这小子将我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你知道他是不是哪里来的奸细?”
我觉得他言之有理,为难地将小团子上下打量着。那孩子也不说话,只是将他那一双本来就水汪汪地眼睛瞪得更大,忽闪忽闪地盯着我。我艰难地开口:“这应该不能吧,奸细也不能长这个样子啊。”
石策就好悬没给我气死,半晌没怎么说话,之后冲着我翻个白眼,飘飘忽忽丢下一句:“认识你之前,我也不知道傻子能长你这个样子。”接着就扬天长叹出门去。
我深深地觉得若是让小孩子看见父母吵架是一件对他成长十分不利的事情。
秉持着随时随地都要给孩子留下良好印象的想法,我摸着小团子的头,语重心长地教育他说:“你瞧你爹爹,骂人都骂的这么有文化这么隐蔽,可见是不想伤害到停着的自尊心,这算得上是十分的善解人意了。可是不幸遇上我这么聪慧的人,听懂了他的暗语,弄明白了他的逻辑,却不说破也不生气这说明我是多么体贴宽宏大量,这是你需要学习的心胸,小团子你明白了么?”
结果却看见团子一脸认真地看着我,目光中带了些许怜悯:“我觉得爹爹说的不够全面。娘亲你不单单是傻,可能连脸皮是什么都不太清楚。我如果和娘亲你学习品德,那免不了在日后的岁月里是要多走很多弯路的。”
我听了这话瞧了他许久,觉得这样明察秋毫的判断力着实不像是个三岁孩子所能拥有的。于是我随手将这讨人厌的小团子扔了,大步一跨就去追石策:“好汉留步!我也觉得这孩子好像有点问题,壮士要不你再回来审审!”